然而,没等他的脚步挪开拍门声又一次响起。这回他并没立即开门,而是凑近猫眼往外看。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笔直地站在门前,头发梳得很有条理,若是他手中再多一个手提袋就像极了安利从业人员。
“找谁?”
张春捏住嗓子怪腔怪调地喊了一声,门外没有回应。他小心地再往猫眼看出去,过道里又空无一人。他狠狠骂了一声,赶紧回房间找了一张他收藏的护身符。
“着火了,着火了!”
过道里突兀的叫喊忙不迭地响起来,张春想今天这日子究竟是犯太岁还是冲了煞,竟然这么多事。他迟疑一下终究还是开门望出去,过道最深处的门户往外冒出滚滚浓烟。
以常识来看张春应该立即揣起钥匙出门,实际他也是这么做的。可他慌慌张张地从11楼冲到6楼时却察觉不对。逃生梯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甚至整栋楼一点响动也没有。他正迟疑该上还是该下,突然听到下一层砰的一声,低头看去就见刚才的西装男人慌张地逃窜。
这完全就像在说folloe的状况,张春也没多想,血一热就不假思索地追上去。
然而,西装男人却没有往外逃,而是顺着逃生梯到达最底层。张春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他不由打了个冷颤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燃微弱的火光却驱不散周围的黑暗。
这栋楼本来有两层地下停车库,但是由于负二层太过潮湿被停用,基本不会有人下来。他下意识地往楼梯口退,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一绊,踉跄两步一手撑到地上才没摔个狗啃屎。但地上不知是什么,摸起来黏糊糊的,伴着一股腥臭味。那股味道他并不陌生,农村的葬礼上经常能闻到,尤其是大夏天的葬礼。他开始后悔贸然就追下来了。
打火机已经被烧得发烫,张春不得不先灭掉。然而火光一灭四周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他不安地朝打火机吹着凉气,可他吹着就感觉凉气吹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显然他只是个普通人,这口气不可能拐着弯吹到他脖子上。顿时他背后一寒,连忙又打燃打火机,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肩膀压上来一只手。
那只手的力气奇大,他觉得像是肩上扛着几十斤的重物。他巍巍颤颤地回过头去,只见刚才的西装男人与他相隔不过十公分的距离,胸口提着一口气不敢落下,不等他出声对方倒先开口。
西装男人瞪着张春缓缓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涌出一口血,紧接脑袋冷不丁地就从脖子上滚落下去,还发出一声闷响。
张春惊得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他自觉当下应该先跑,但身体没有任何一个部位听大脑的指挥。他僵在原地愣愣地直视着没有脑袋的西装男人游走到他眼前,握住他的手递给他一把像钞票一样的纸。空寂的地下室里响起念经似的说话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一句话如同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张春下意识地瞟向脚边的脑袋,非常确信声音是从那个脑袋的嘴里发出来的。他一咬牙狠狠骂道:“我去你妈的!”然后一脚干脆地把地上的脑袋踢开,顿时四周清静下来,他立即拔腿就跑。
可他还没跑出去,刚抬脚双腿就被抱住,他毫无悬念地摔在地上,嘴里骂着脏话却一点没威慑到脑袋掉在地上的男人,此时叫男鬼应该更贴切一点。
断头鬼抱着他的双腿把他往回拖,张春下意识就将手里的打火机砸过去,却失了准头直接越过断头鬼落在后面的空地上。
紧接火光急速窜起,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沿着定好的轨迹迅速蜿蜒成一条火蛇,照亮了整个地下车库,空气里漫延起一股如同火葬场里长年不散的那种味道。而被张春踢开的脑袋又开始重复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张春感觉脚上的双手越收越紧,几乎快要把骨头压碎。他越挣扎越显得无气,眼看火就要烧跟前,他情急之下大叫一声:“我操,着火了,救命啊!”
张春不确信是不是真的有人听到他的呼救,但他确实看到一个人影从火光中间朝他走过来,只不过人影出现的方向与出口完全相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分明开始还隔得很远,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他面前,而且火不沾身,就像他整个人都是非燃烧体一样。
张春目瞪口呆地惊住不动,那人已经一把拎起断头鬼,像甩破棉絮一样甩开,然后把他拉起来迅速退到出口处。
张春眨了眨眼刚想问你是人是鬼,对方却抬手抚在他脸上,指尖轻触他眼角的伤疤,轻声说道:“花儿,没事了。”
这声音让张春立即想起他刚刚做过的梦,和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他仿佛张口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却又卡在喉咙无法出口。许久之后他才冷不防冒出一句:“我们认识?”对方却只是淡然一笑,就像一个父亲对调皮的儿子那种笑,这感觉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回去吧。”
听到这话张春并不觉得意外,像是他也认同这说法一样。他没有回话直接往上跑,没几步他又突然停下来,回望身后发现地面上燃烧的火竟然形成一个像游戏里魔法阵一样的图形,看起来诡异至极。而那个人影径直穿过火焰,就如他出现时一样。他看不清那个人影的动作,只见火一眨眼就倏地灭了,也再看不到那个人影的踪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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