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道门,过则生,不过则死……
她迈过了一道又一道的生门.却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生死当真由不得人.
夜深吸了口气,压下忽地涌上来的酸楚,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当真忍心?
那具尸身,从雾竹林运出来,装在棺中,直到现在还停在隔壁屋里.
她的丈夫置之不理,而他也就不能就此将她安葬.让她入土为安.
肖华一粒一粒地拾被夜堵死的棋子,不答.
当他第一眼看见那副尸骨时,也以为她死了,但醒来后,却发现体内雄盅仍然安静,没有任何异样.
如果青衣死了,她体内的雌盅定然难活.那么他体内的雄盅不会如此安份.
他怀疑青衣已经离开了雾竹林,立刻下令封住增城所有道路,派兵挨家搜查.
但这些,说出来,落在他人耳中,只能得到‘荒谬’二字.
因此,他的理由无法公布于世,在他人眼中.他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他的任性胡为.
夜瞪着面色平静的兄弟,憋压在心里的怒气迅速膨胀,象是要将他的胸脯炸开,他压着怒气,静静地等.结果好一会儿,肖华拾尽那些死棋,却平静地将一颗棋填在一处空处,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
他忍了又忍,终究忍无可忍,手掌猛地扫过棋盘,将棋盒连着棋子一并扫落地上,棋子四处乱溅.
他们母亲死的早,夜处处小心地护着这个弟弟,二十几年来,还是头一回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夜瞪着脸色微白的兄弟,深吸了口气,手攥成拳,起身急走.
他怕再呆下去,真会气死在这里.
肖华知道兄长对他已经忍到了极点,望着兄长僵直的背影,轻叹了口气,那女子,当真不是青衣,让贾亮把她葬了吧.
夜停斜睨着他,你凭什么说不是她?
那些天,从雾竹林出来的尸体一具不漏得送去乱葬岗,就连对方奉茶侍女的的尸骨都一个不少地被找到,那具尸骨不是青衣,还能是谁?
肖华捂了捂胸口,平静道:我体内的盅叫朔月,朔月是一雌一雄两条盅,雌雄二盅生死相依,不能独活,人在盅在,人亡盅亡.雌盅死了,雄盅自然会有所感应,躁动,八十一天后,就会枯死.如果雄盅死了,雌盅也是如此.雄盅在我体内……
凌云一直守在肖华身边,研究盅术,夜哪能不知,他虽然不懂盅,但走南闯北,又岂能没有一些见识,听了肖华的话,眸子即时一沉,难道雌盅在十一体内?
肖华轻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在世人看来,虽然荒谬无稽,但他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
夜唇线慢慢抿紧,深看了兄弟一眼,大步而去,对肖华的无稽之说,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贾亮见夜寒着脸出来,把脖子又缩了缩,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夜在贾亮身边停下,低道:把她寻个地方葬了吧.
贾亮当然知道平阳王口中的她是谁,怔了一下,那碑如何立?
他话才将将说完,夜冷硬的身影已经在五步之外,只丢来如同冰碎的二字,不立.
贾亮彻底呆住.
☆、323 感应
三日后,仍没有任何关于青衣的消息.
肖华做完该做的事,就坐在凉棚下自己同自己下棋,平静得象什么事也没有.
但这平静下漾着的压迫,压得人透不气来.
夜去看过他几回,劝慰的话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
这日,肖华刚摆好一个棋局,才发现这个棋局竟是助青衣灭血莲教,所下的那盘棋,伸手入怀,食指抚入青衣留下的那两枚棋子,眼角噙上些温柔笑意.
从青衣进入雾竹林到现在,已经过去七日,体内朔月仍安安静静地趴着,这么说,她果真没有死在雾竹林.
这些天,同样没有半点蛇侯的消息,这让他更加认定,青衣在一个他暂时没能找到的地方.
如果青衣是被人所困,他反而不太担心,不管她被人囚在哪里,他终究会找到.
他真正担心的是,青衣自己不肯见他,他寻她躲,找起来的难度就大了许多,抬头望向远处红墙,或许该换个方法.
次日,有风声不禁而走,说肖华将在三日后将离开增城,返回燕京.
张阅已经将小桃的尸骨烧成灰,骨灰用一个翡翠玉瓶装着,说是要带回燕京安葬.
肖华看着张阅抱在怀里的翡翠玉瓶,薄唇轻抿,小桃这么走了,倒也落得干净,而青衣却至今全无消失.
心念刚动,体内雄盅突然躁动起来,竟象是要将他的心口生生撕开,欲挣脱出去,可怎么挣,都脱不出困了它一辈子的囚牢.
那就感觉,就如同一个垂死的人,在做无谓地挣扎,挣扎中渐渐绝望.
那份绝望很快传递给了肖华.
肖华脸色微微一变,捂了胸口.靠住身后树杆,心头莫名地慌乱.
张阅见肖华脸色突然苍白无色,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下,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骨灰瓶子,上来扶住他,陛下,你怎么了?
肖华无力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送我回府,不要让我皇兄知道.
张阅匆匆去备车,把车赶到肖华跟前,扶了他上车.不带一个随众,亲自驾了车,送肖华回总督府.
肖华回到府中,那痛辗转了两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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