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还是玩物,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
虽然男人并没有这么说,可是在房廷的眼中,他的态度己然说明一切。
眼看着尼布甲尼撒松开了自己,起身更替朝服,然后头也不回地携着宫侍步出宫门,不知为何,某种失落的情绪袭上了心头。
水面倒影映着房廷苍白的面孔。
尼布甲尼撒离开后不久,女侍就端来洗漱品。
房廷看到耳朵上的血肿业已凝结,但还有三、四枚深深的牙印烙在上面,虽然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痛了,可是仍教人看了触目惊心。
当轮到女侍们要替房廷清理身体的时候,他窘迫地推拒。只因为他醒来时自己也查看过,遍体的斑斑红痕与青瘀,全是由那狂王一手制造,所以这等难堪的事体,又岂能假他人之手?不过即便是遮遮掩掩,也逃不过旁人的耳目。
眼看着诸女口耳相接,窃窃私语,还得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好尴尬,这般念道,羞耻的红晕跟着漫过了脸面……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待女侍们总算都退了下去,房延正要舒一口气,便听到宫室外一阵嘈杂的响动。
“房廷!房……是伯提沙撒大人!快放我进去见他!”
似是有人在呼唤自己,整个巴比伦城除了那狂王,知道他原名的寥寥可数,而狂王也从没在床笫之外的地方,叫过自己的这个名。
难道……是但以理么?
心怀犹疑地起身,房廷晃到宫室门口,遥遥一望,果然,看到被卫士们阻拦着的正是那未来的圣贤少年!
有点纳闷,冬宫明明是禁地,迦勒底王族、贵冑之外的平民、以及犹太血统的虏臣,是不得入内的,可但以理又如何离开朝圣者之家,赶到此地?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房廷心里一紧,便加快了步伐。接近了,这才吃惊地发现,俊秀的男孩此时眼睛红肿,泪水纵流,一见到他便大声叫道:“房廷,快救救大家吧——我们……我们……”说得太急,一时间被气息哽住了咽喉,泣不成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房廷在乍一听闻这句话吋,还是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猛地坠向腹底!
终于……来了么?
那预料中的事件,居然来得如此迅速呢……
相传,金头银胸铜肚铁腿的巨型人像建成之后,尼布甲尼撒忽然心血来潮地喝令所有人,尊此为偶像,进行膜拜。其中就有信奉耶和华的犹太人。
由于《摩西十诫》中是明令禁止教徒膜拜他神和尊崇偶豫的,虔诚的教徒便拒绝下跪,这行为惹闹了狂王,他便下令将那些拒绝膜拜偶像的人抓起来,统统丢进火窟,还放言说,若是耶和华真的存在,就来显灵拯救牠的子民,这般尼布甲尼撒才肯饶恕他们。
“哈拿尼雅、米沙利还有亚撒利雅……他、他们都被巴比伦王给、给……”但以理泪眼婆娑,言语断续,但是从话中,皆一一印证房廷于未来经典中的见闻。明明可以遇见将来会发生什么,可一旦出事了,偏偏不知如何是好的,却是自己这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房廷青白着一张脸,努力定了定神。虽然资历不深,可好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应付过不少突发事件的战地记者,这种时候若是连自己都不能镇定,又如何在将真正的“伯提沙撒”扶上历史舞台前,代替他扮演好这个角色?
意识到时,忽然有些吃惊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这种僭越的念头,摇着头,房廷展开双臂将但以理揽进怀里,长吁一口气。
“现在还来得及吧,但以理?带我去说服他……中止那暴行……”
“伯提沙撒大人,您必须留在冬宫——这是陛下的命令!“正要携但以理离开,禁宫的迦勒底护卫们却阻在自己的面前。
房廷心中一凛,还是忌惮那狂王,可是低头一看但以理期许的目光,只得义无反顾地推开他们。可他一人又岂是众人的对手?几番下来便被诸人轻松制服,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起效用。混乱的时刻,正要被拖回宫室,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怎么回事?”拉撒尼走过前庭看到这一幕,奇怪地发问。
“将军……伯提沙撒大人想要违抗王令,擅自出宫……”
“哦?是这样的么?”
“不是的!“但以理急切地喊道:“我们……只是为了去救人!”
“救人?”听到但以理这番话,拉撒尼饶有兴趣地问道:“救什么人?”但以理快速地将之前所叙的内容,简略地陈述了一番。
房廷也在这付候望向那卷曲黑发的男人,这是四将之中的“神之战车”拉撒尼。和他几个月处下来,觉得此人比其它三个要更具一些人情味,希望此番能博得他的同情,施以援手。
“原来是这样……”听罢,摸了摸乱莲蓬的头发,拉撒尼挑了挑眉毛。
“的确很可怜,居然为了这种事情而丢了性命。不过,忤逆王的下场就是这样的……你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意料之外的,那好脾气的男人竟以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还有……伯提沙撒大人,我劝您不要总是违抗王的旨意,即便只是心血来潮,君王的意愿永远是神只的意愿,您不可能每次都要求‘神’法外施恩的。”
语毕,拉撒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好像前一刻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就这样与房廷错身而过。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因为这席话,房廷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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