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吧。”说着,杜砚给何征倒上了一杯。
何征的心跳突然加快,这是自第一面后,何征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杜砚的手指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对它们着迷了。他真担心万一在跟杜砚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流露出“我喜欢你的手”的呆滞神情。
“啊——”阿宽突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杜砚和何征。
“醒了?”杜砚看着阿宽只是睁大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也——醒了——”孔哥抬了抬手说。
“要不要喝点茶?”杜砚问。
“要,谢谢!”阿宽说。
“我也要,谢谢!”孔哥学着阿宽的口气说,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走调。阿宽也转过头看着他,好像在听一只喝醉了的唐老鸭在说话。
“看看我干嘛?”孔哥没等阿宽的回答,摇摇晃晃地起身,在电视边的玻璃柜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cd塞进播放器。
何征和杜砚都注视着孔哥把客厅当成了舞池,还把阿宽也拉了起来。这时,何征听出来音响中正放的是u2的一首叫《》的歌。他不禁觉得,这歌和自己心中所想还挺契合的。
“这首歌很好听。”何征说。看来前几年的电台采访中,杜砚说他除了自己做的音乐外就不怎么听其他的,不一定是真的。
杜砚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
“你没事吧?”何征问他。
“没事。”杜砚随口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客厅中央,好像能从那两个带着醉意舞动的身影中看到别的什么似的。
杜砚那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让何征觉得自己问话越了界。他准备转移个话题,好让对话维持下去。
“那个……”何征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从厕所出来的林普宁打断了。
“喂——”林普宁叫着说:“你们几个,跳舞怎么不喊上我!”
何征拿着茶杯坐在铺着米色软垫的木沙发上,一边看着阿宽他们胡闹一边瞥着旁边在抽烟的杜砚。他没有上去和他们一起,因为杜砚并没有跳舞的意思。
现在,杜砚就在他身边,他却故意装作像一个认识不久的酒友那样对待他。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害怕他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他。尽管如此,何征开始无法控制的住心里的混乱思绪。
“把耳朵捂上。”身边的声音因为酒劲慢慢上来了也有了变化,“然后看他们的动作,你会发现很有意思。”
何征转过头,看到杜砚正夹着烟,由下而上的烟雾在这一刻似乎也在随着节奏舞动。
“如果没有音乐,”他继续说,“你看到的就是几个人,在一间小房子里以各种方式晃动自己的身体。”他说着,做示范似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来吧,”他大声地说着:“把耳朵捂住。”
何征笑了。看着杜砚正认真地捂住耳朵,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对他轻声说——我喜欢你,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你说什么?”杜砚看到何征张开口,似乎在说什么,把手从耳朵上拿开。
“我说,给我根烟。”何征慌忙说。
“哦,”杜砚把一盒烟递给他,“都说吸烟不好,这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要了我们的命。”
“就是戒不掉,一旦喜欢上了,习惯了,就戒不掉。”何征点上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尴尬地笑了笑。
何征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又被别人打断了,这次是阿宽。
“你们不来一起吗?”阿宽吐字不清地说。
“我们在聊天。”
阿宽看了杜砚一眼,又看了何征一眼,似乎没理解杜砚在表达什么,“哦,”他说,“你说你们在干嘛?”他大声地重复着这句话,何征确定阿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说,我们在聊天。”杜砚突然把身体探向前,在阿宽右耳边大声喊出了这句话,镇的阿宽一愣一愣的就转回了“舞池”中。
杜砚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似的笑了。
第4章
何征从银行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打发着领完稿酬后的时间。他坐在星巴克里小口喝着抹茶星冰乐(点单后才发觉这天喝这玩意儿有点不合适),眼睛扫过排队的人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杜砚。
他这次没有执迷于杜砚的手指,而是回想在为数不多的采访中杜砚说过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通常在想些什么……猜测他的想法,这是何征新培养的习惯。早上睁开眼睛、吃饭的时候、入睡前,他都会这么做。他也知道,这样“追踪”一个人,过分了。
但是无法克制。
何征拿着从银行带出来的单子,把上面的数字扫了一遍,试图暂时不去想杜砚。他看到他的存款因为最新到账的稿酬又增加了不少,于是决定一会儿去买点东西。
他走进那家被网友说是“杜砚每个月都会去一两次”的音像店,看到杜砚就在里面,而他也注意到了何征。
“天气不错!”何征走过去想同他打招呼,但是突然有些思维困难,就冒出了这么四个字。
杜砚笑着说:“就是有点凉。”
“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嗯,预报说明天是晴天。”
“是啊,不过,天气预报有时也不那么准。”何征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天气预报的怪圈,他和杜砚就像中学英语教科书上脸上带着雀斑的英国小人一般在寒暄。直到何征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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