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混音效果使时代感得以确认,让何征找回了五岁时的记忆。
那人在舞台上从容的样子和音乐,不知是该说经典还是超前,或许两者皆而有之。
自从那一夜,何征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打开”了,被“唤醒”了。
他开始对乐曲的构成特别敏感——先是鼓、然后钢琴加入、接着吉他、扬琴、手铃……
尤其是,杜砚的声音。多年前只是模糊记忆的声音,现在听来,竟在何征耳中直接与性感挂钩了。
明明没有什么挑逗的痕迹,也不是夸张煽情的演绎,但在这一个人沉入黑暗的夜晚,他的确从中听到了恋爱的味道。换言之,杜砚的声音让他前所未有地浸入了爱意的气息中。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在qq音乐、酷我音乐上搜索下载了所有能找到的杜砚的专辑,这才开始了解了杜砚的音乐轨迹,亦是其人生轨迹。
越是靠后的专辑,便越是很少有所宣传,到了近几年的作品,何征这样每日上网在各大论坛上晃悠的人竟闻所未闻,一下子面对十多张专辑的曲目是十分吃惊也十足兴奋的。
“凉拌藕片,不要辣。”
在小院儿门口的家常菜馆凉菜柜台前站定,何征便张口点起菜来。几乎是同时,旁边过来一个人也用熟悉的声音开口点菜:
“来份藕片,打包,不要辣。”
何征心想,这人口味果然很固定。便稍稍向他那边看去,没想到他也正朝这边看。这该怎么打招呼?何征正犹豫,杜砚先笑了。
“我是新搬来的,何征。”何征感到嘴唇有些干,没法调整出热情友好的声音来。
“哦,你好。”杜砚的反应有些生涩,好像刚才微笑的不是他似的。
“我们昨天见过一次的,昨天,下棋的时候……”何征见他还带着对陌生人的防备,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就慌忙找话说。
“哦,对,下棋。”他似乎想起来了些。
何征本想随口问“你经常来这家店吗”,但转念一想怕自己像是在打探行踪,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知道,并无打探的必要。
“你也不吃辣椒啊?”
“啊。”杜砚暧昧地回答。
何征更加仔细地观察杜砚:干净整齐的短发、极其简单看上去像是从优衣库出来的蓝色上衣、以及这么多些年来没怎么变化过款式的眼镜。
在早期的演出中杜砚是不戴眼镜的,演唱会和mv中都没有,一双眼睛直看到人心里去。何征听说他倒是一直都近视,估计那时程度还不深。
“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何征第三次在这家小店里同杜砚相遇时,听到他这么问。
何征正左手来一口啤酒,右手夹一块不加辣椒的凉拌藕片,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这惊讶可不完全是装的。
“是啊。”何征应着,看到杜砚在桌边坐下。
“我来打包几个菜。”他指了指柜台说。
“哦。”这回是何征不知该接什么了。
“你是住在……?”
“我在二楼。”
“老张他家对面,是吧?”
“嗯,你是?”何征表情特真诚地明知故问。
“我在一楼,”他顿了片刻说:“你楼下。”
“那咱以后都是邻居了。”何征说完这句又觉得特别多余,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啊,是啊。”杜砚也没什么词儿了,恰好这时候柜台那边把菜给打包好了,他就跟何征简单地告了个别,走了。
何征记得杜砚以前不住在楼房的时候,是在一个特热闹的院子里,后来那一片全拆了变成了商业区,他们这些老住户才搬到了这一带。
何征得以和杜砚开始熟起来,还是在这家店,而且是因为酒。
但那天喝酒的不是杜砚,而是他的几个朋友。
何征进店的时候,杜砚那桌已经喝上了,其中有一个穿唐装的就是那天下棋时见过的。那人看见何征就叫他过来凑个桌。
按说要在平时,这桌是不必叫一个外人过来的,谈话不大方便。但此时坐到一张桌上了,何征就知道除了没喝几杯的杜砚外,其他人都已经有点喝高了。对面杜砚跟他打了个招呼也没再多说话,那穿唐装的热情地介绍起来了几个人的名字。不用人介绍何征也知道左边刘海有些长的那人叫阿宽,桌边那吉他就是他的;又高又瘦的那位是林普宁,鼓手;留着点山羊胡的是孔哥,也弹吉他也唱歌;右边穿着唐装的这位就是dj余汇昭了。这些都是这几年何征看过的合影中,常出现在杜砚身边的面孔。其中不少合影照片是来自林普宁和孔哥的微博。要说这桌上没开微博的,就只有年纪最大的余汇昭和据说“不太懂电脑,只会用来做后期”的杜砚了。
即使杜砚开了微博,也不会发什么内容。即使发了,估计以他的性格一思前想后又给删掉。
何征是这么觉得的。他是想象不出杜砚和人在微博上@来@去,或者与人骂战的情景。比起语言攻击,他更像是索性删号得清净的类型。
他就见杜砚吵过那么一次架,也没用什么脏字,就影响了后半生。
第3章
那天,一桌人喝掉了不少酒,钱是杜砚付的。余汇昭想抢先付了,没成功。第二次便是余汇昭请的,也叫了何征来。从第三次开始,账单便由几个人轮流支付。自那以来,这种做法开始延续。何征之所以能融入到他们的“酒局”中,大概一是因为很合余汇昭眼缘,有点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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