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这张巨大的拼图,忽然间就被重新打乱整理,形成了完全陌生的形状,让被包围住的秦深手足无措。
而对他来说,还有另外一个波动需要面对,那就是秦晋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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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的消毒水味总是带不来舒服的感觉。
陪着母亲坐在那里的秦深眉眼憔悴。
许伽子始终没多少表情的抱着手,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叹息说:“怕不是不行了。”
秦深握住她的手。
父母之间的感情对这个年轻人而言是不解谜团,但两人相伴这么多年,总有深刻的痕迹留下。
许伽子已经足够坚强了,甚至淡淡地苦笑:“其实现在瞧他这么痛苦,就觉得结束也不是件坏事,前两天你爸爸跟我讲想要安乐死,但我怎么能同意?”
秦深不晓得该回答什么。
许伽子明白儿子最近不好过,沈牧带来的打击,已经把翻案的喜悦都弄得烟消云散。
正当母子两个对着空气发呆的时候,外科医生忽然提前走出来,摇着头说:“抱歉。”
许伽子随之站起,眼睛眨也不眨的愣住。
秦深一直以来都因父爱缺失而寂寞,此刻却又感觉庆幸。
毕竟不曾拥有就不会痛惜失去。
“妈,别太难过。”他这般说着,扶住了许伽子的肩膀。
许伽子努力保持着镇定,声音却有点沙哑:“我能看看他吗?”
“来,这边。”医生带着许伽子往里走去。
始终守在旁边的齐磊终于开口:“你爸的律师该来宣读遗嘱了。”
“关我什么事?”秦深蹙眉。
毕竟他翻案之后,秦晋也没有找他主动讲过一句话,不晓得是无言以对、还是在埋怨儿子把家丑外扬个底朝天。
齐磊多少比秦深成熟些,劝道:“死者为大,跟着去看看吧,你哥不在他也没别的孩子,再说沈牧若能站在这里的话,会让你怎么做?”
提起沈牧的名字,秦深的嘴角微微抽了下,而后终于迈开步伐寻母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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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查与拘留都是很难熬的经历,好在以夏实为首的警察都挺态度客气,没有多加为难。
直到剃了头、入了狱,沈牧才从纷乱中回过神来。
他接连做了十多天的噩梦,原本美丽的眼底出现淡淡青色。
因为头发变得极短、脸全部露了出来,见到来探望的秦深时感觉有些别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秦深却只顾着激动,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心,瞬间站起身来叫道:“你怎么样?有哪里不适应的,如果谁欺负你……”
“坐下坐下,不可以肢体接触,半个小时。”狱警提示。
沈牧带着手铐和脚铐缓缓落座,安慰说:“挺好的,不搭理他们,也没人非来招惹我。”
没有谁比秦深更了解,跟穷凶极恶的犯人们待在一起是怎样的恐惧,特别是漂亮的男人在里面,真的分秒都难熬。
然而沈牧却依然态度平静:“别把我想得太脆弱。”
秦深被狂风暴雨般的案情折腾到如今,才有机会掏心掏肺地问:“为什么非要认罪呢,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本来就是很微妙的事情,我——我不想责怪你,但是……”
沈牧疲惫地闭眼:“吴光可以不用死的。”
秦深气愤地拍了下桌子:“他是林恩的奸夫,骗我们这么久,你怎么知道他看清状况后对你客气!”
“干嘛呢?不想聊了是吗?”狱警露出不悦的样子。
沈牧叹息:“对不起。”
秦深动了动唇:“我没有责怪你,但我不想你坐牢。”
“我还以为,误杀了吴光要判个三年五载的,没想到齐磊为我辩护成一年,你每个月来看我一次,看十二次,时间就过去了。”沈牧深深地头:“就当我难得任性,只是想给自己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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