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听着谷大用、张永的名字有些耳熟,便问他:“就这几个太监?别人可也都细查了么,还有没有引诱太子放纵逸乐的?太子年纪尚小,你们二人是国舅长辈,更得细心替他分辨人物,将品质差的都剔出来。”
二张细细回忆,都摇了摇头:“已经连偷着替太子买宫外的连环画的人都查出来了。圣上说那书是讲稼穑的,没什么妨碍,给那些买书的人惩处也轻些,只罚他们到各宫里洒扫。”
崔燮真想直接把“刘瑾”二字说出来。要是这时候就能把刘瑾打掉,到朱厚照上位时,内阁有现在这四位或刘、李、谢三阁老的配置,再加上杨一清、杨廷和两位大佬,能打硬仗的王圣人,大明妥妥儿还能安稳个五十年,还有什么可愁的?
可他一个六品外臣,要是能随口说出太子身边一个国舅都不知道的太监的名字,那就说不清是窥视内廷还是结交权宦了。
他遗憾不已,只能叫国舅们继续留意东宫。
国舅们乐滋滋地说:“先生放心,我们还等着出《少年锦衣卫》第四部 呢。不知这第三部还是祝枝山先生写,还是新来的李、王、边三位先生也一道跟着写?”
崔燮道:“今年有位与祝枝山交好的江南才子唐伯虎进京会试,他的诗文秾丽璀璨,才雄气逸,这一本叫枝山带他试一试。”
唐寅是去年年底与一位弘治八年举子,江y-in徐经一道坐船进的京。
祝允明盼他进京已足足盼了三年,接到人就再不肯放他离开,强留两人在自己租寓的宅子里住下,还要介绍他们跟崔燮读书。崔燮因忙着试制水泥、主编农科漫画,还亲自给小太子改编了一套删节版漫画,实在没工夫教学生了,就提议把家里的模拟考棚开放给二人,让他们隔两天在里头模拟一回。
徐、唐二人未曾见他,先听了这消息,只觉得崔燮高傲冷淡,不把他们江苏才子放在眼里。
唐寅直问祝枝山:“崔公欲使我写书为其弟子邀名,却如此轻忽我与徐兄,是遇名士的待遇么?”
祝枝山苦苦劝他:“他正是厚待你们,才叫你们去模拟。我在乡里六试乡试不第,会试又不第,正是在他家连考了几个月,才学会应试之法的。”
然而唐伯虎自己也是应考大家,在苏州只闭门读了一年就考了个解元,又得座师梁储和学士程敏政看重,对崔燮这模拟考的法子并不感冒。虽有祝枝山从中调停解释,他们还是不打算去崔家模拟,只想去拜访座师、程学士与有名的文士大臣。
却不知为何,他们自进京之后,运气就一向不大好。
每到唐寅受邀要去公卿显贵家赴宴,或是徐经想包个酒楼宴客,出门路上总会遇上点儿意外。特别是二人约定了要往程敏政学士家里拜访时,路上竟赶上惊马,若非恰好有巡城的锦衣卫拦住马,这两位才子就得滚到街上去了。
两人连遇上几回怪事,便有些不敢出门,要请法师来祛祛晦气。
祝枝山只说:“我一个户部主事,家里请法师不好看,你们不如还是去崔家拜访一趟。崔大人家邻居就是锦衣卫,煞气重,压得住邪崇。”
两人虽然不大甘愿,但别处都去不了,便只能听他安排去了趟崔家。
当今天子赐的宅第,旁边邻居住锦衣卫连环画里那位家喻户晓的谢镇抚,果然能镇压得住一切怪事。平常出门常遇上的车辕断裂、马匹不行、有人堵路……什么都没发生,他们顺顺当当到了崔家,见着了崔燮。
崔燮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毫无骄矜之气,看唐寅的眼光还有些仰慕似的,活像苏州那些追捧他的文人,开口便夸他诗画双绝,说是早已从祝枝山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声,恨未能早些见面。
《唐伯虎点秋香》看了多少年,今天才见着活的唐伯虎!
唐寅叫他一个人盯着,就好像暴露在了千百人的目光下,竟有些脸热,轻咳一声,少有地谦虚道:“是枝山兄过誉了。唐寅虽略学过些诗词、画技,又岂敢在会试、殿试两魁天下的崔大人面前卖弄。”
崔燮笑道:“别人是卖弄,你唐解元怎么是卖弄?若不是你们两人应试在即,我这边还要整理一本农经,我就要将你们这两位江南才子圈起来给我写文章、作画了。”
他安排家人买了些地道苏州风味的菜肴,送上苏州也没有的烈x_i,ng烧酒,殷勤劝道:“我虽不是什么有名的才子,却也是出过科考书籍的,略有些经验。你们留在我这里模拟考几回,我替你们看看文章,岂不比把工夫花在宴饮上更好?”
考考考,崔老师的法宝。
两人被崔燮强留下来,转天跟他弟弟崔和同进考场,做了一整天弘治九年真题。
出了考场后,唐伯虎就结结实实在床上躺了两天。
什么诗会、什么宴请,都及不上崔家这张铺了厚厚羽绒毯子、床头带书柜,倚在床头就能看书的大床。床边还有个活动边桌,用手一拉就“嘎啦嘎啦”地挪到合适的位置,想在桌上吃饭、写文章都行。
他就在这床上躺到会试,哪儿也不去了!
徐经比他身体好些,考完试转天的下午就能爬起来了,见了来探望他们的祝枝山。
见着好友自然欣喜,但只要一想起那仿佛写不到头的七道大题,那充满便溺气味的窄仄考棚,那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徐经就头疼胸闷,心惊胆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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