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贺云阳说戴嘉辰表现的挺好,最近也在逐渐想通,于是打算把西坛一部分股权无条件转让给他,和他恢复正常的父子关系,跟他咨询意见,贺宁西虽然和戴嘉辰分手了,但依然很欣慰。只是贺云阳说戴嘉辰不十分愿意原谅自己,对贺宁西也不会从敌意转变为友善,贺宁西望着身边的空位,和远去的戴嘉辰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惆怅。
刚才匆匆与他视线相碰,两年了,他还是那样,或者说因为西装合身笔挺,比以前更帅了,他望着自己毫无表情,贺宁西想到过他的很多种情绪,却没想过他面无表情,虽然看着自己,却像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很快移开目光。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那层关系,变成了不怎么亲密的兄弟,戴嘉辰恨贺云阳,他知道,要他哀悼贺云阳是不可能的。
告别仪式完毕,棺木被推走火化,贺宁西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太过悲伤了,以至于悲伤无从表露,很多人过来抱住他拍他的肩膀,他很漠然地一声不吭,突然想起去美国前,贺云阳也是拍拍他的肩,难得很脆弱地说:“爸是你坚强的后盾,也只有爸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许久,贺宁西抱着骨灰盒出来,雨下得更大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年少不懂事和如今的悲伤,贺宁西抱着骨灰盒怔怔上车,前往墓地下葬,突然旁边伸手递过来一支打火机。
抬头,才发现旁边坐着的是戴嘉辰,车窗半开,他叼着烟,烟灰从窗户里被风吹跑了。
贺宁西双手捧着盒子,嗓音干涩:“我腾不出手,你给一根。”
戴嘉辰真的掏出一根烟,贺宁西探头叼住,戴嘉辰以手微微遮住打火机打着的火光,火光瞬间闪过,一缕青烟冒出。
贺宁西透过那青烟望戴嘉辰,戴嘉辰也透过它望贺宁西。
两年不见,他们真的不一样了,彼此都觉得对方好像瘦了,比以前更有棱角了,不那样温柔亲近,不是触手可及。
下一秒,他们同时别开脸,望着两个车窗外面完全不同的方向,彼此再没说一句话。
第37章
两年没回家,家里的陈设依然如故,并没添置什么,见他回来了,保姆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两手在围裙上抹弄,她在家里干了蛮久,工作不忙碌,还算清闲,这个年纪到外面找活是比较困难的,可贺云阳这么一去世,贺宁西又在国外上学,她基本没有用处。
贺宁西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看她眼,马上便说:“阿姨,您还是接着干,您别有心理压力。”
阿姨悲喜交加,点点头,到厨房,不一会儿功夫端出来一碗j-ir_ou_粥:“你都瘦了,宁西,在外面上学辛苦吧?”
贺宁西不知怎么回答,只端起来喝,喝着喝着,阿姨又叹息着说:“你这么孝顺懂事,唉。”
其实贺宁西从来没觉得自己多孝顺,少年时对于贺云阳在外面的花边新闻心里痛恨,对父亲有点阳奉y-in违的意思,对他怕,有疏离感,不理解占主导。不过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贺云阳对他关怀备至,现在贺云阳去世了,他感觉到这种彼此的亲情就像空气就像水,有的时候没觉得多么有分量,失去了以后才发现非常珍贵。
阿姨坚持要炒菜做饭,吃过中饭,贺宁西打算回屋睡觉,经过贺云阳的房间时,忍不住推门而入,什么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走到床头,还有他们一家三人在医院前的合照,母亲微笑挽着父亲,自己骑在父亲脖子上。
母亲不是医生,甚至连生病都不愿意到医院就诊,所以外公才会如此重视贺云阳,西坛对他俩来说至关重要,为了它什么都可以牺牲,以前贺宁西不理解,现在朦胧中有所感觉。
其实他比较回避这种顿悟,仿佛就是承认了自己以前的不上心,贺宁西把那照片拿起来在手里反复抚弄,这水晶相框极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送贺宁西回到家里,戴嘉辰马不停蹄地赶去赴宴,请前来参加葬礼的贺云阳的朋友吃饭,医院的人也去了不少,凑了两桌,觥筹交错间有人喝多了,和戴嘉辰说话:“哎,戴医生,宁西呢?”
见这是贺云阳的老同学,戴嘉辰认真道:“他心情比较沉痛,平时也不怎么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就把他送回家了。”
那人是真喝高了,忿忿道:“他来转一圈哭哭啼啼的就走了,把这些全留给你c,ao办,怎么,你倒像是老贺的儿子,我替老贺心寒。”
他嗓门挺大,这桌的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数双眼睛盯着他和戴嘉辰看。
那人亲昵拍戴嘉辰肩膀:“真,真的!小戴……你行的,他不行,他就不喜欢学医,把老贺气得呀!老贺惜才,他这么重用你,肯定……是看重你,但凡他有个女儿,都配给你,把你变成……自家人了!”
“换作我……我倒还放心把这医院交给你。”
戴嘉辰站着,扫了眼全桌人,其实人的表情不难猜,特别是即时反应,有的认同点头,有的不敢苟同,有的察言观色,有的纯粹看戏。
众人屏声等他发言表态,戴嘉辰顿了顿,淡淡一笑:“我不配,就是做些分内事,西坛的担子这么大,我挑不起来。本来只是想报答一下贺院长生前对我的提携,您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有点居心叵测了,我没有。我和贺宁西是同期,他特别有能力,我清楚。”
全桌都舒一口气。
戴嘉辰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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