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参护一以贯之的敌意。
他刚刚这一招一式,就足以证明他往日表现出来的那文弱样全是狗屁。
他很聪明。
要知道在一个霸道的陌生部族,没有什么比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官更能让人放松警惕。而如今这位已经在月族里“闲逛”了两月有余的应大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牛陶绝对相信,这个京官,绝不会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不作为”之人。
但让牛陶困惑的是,抓住月陶的把柄,对于他有何用?就算是他将月陶制不成了的消息传遍整个月族,对他又有什么用?对那遥远的皇城又有什么用?
他想要月族就此散了?
难道,皇帝已经不需要月族制约整个西南部族了?
凭借牛陶仅有的那些消息,她只能推测到这一步。
应琰倒是云淡风轻地一笑,“官人对月陶也是神往已久。”
牛陶紧盯着他,“有话直说。你想干什么?”
应琰轻轻叹了口气,“在下只是为官人的寿诞讨份寿礼罢了,在下可与牛陶姑娘一同发愁这月陶。”
寿礼?发愁?哈!你猜我信不信?这话虽没说出来,但所有的心思牛陶一点没藏,全显在脸上了。
她看了看族长,族长却无奈摇头,月陶的事只有牛陶能定。
她又转眼看应琰,他看起来好似一幅没事人的样子,不急不慌,站在不远处。那副模样跟小黑简直像极了,看起来慵慵懒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抬起锋利的爪子。
忽然牛陶笑了,笑得开怀,“应大人希望去,那我只能奉陪了啊。”
应琰像是满意地点头。
牛陶一拍掌,“行,那咱们明日就去禹山上去寻膏泥吧。”
应琰走后,族长赶紧揪起那在床上躺得悠闲的牛陶,语气里止不住的担忧,“明日你可真要跟那应大人去禹山里头?”
牛陶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族长那本来就干瘦发皱的脸,更皱了些,“哎呀,你个丫头!你冒(不)要管他到底要干什么,你跟他上了禹山,他要是出点事情,你说你可还撇得清呀!”
牛陶睁开了眼,“他若真想散了月族,那这趟禹山,我定叫他有去无回。”牛陶难得语气平静,“只是族长,万一朝廷追究下来,你一定要咬死将我推出去扛事,月族不能被京里抓住这个把柄。”
一个外强中干的部族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这个简单的道理,牛陶直到最近才恍然。若不是膏泥出了问题,月陶出了问题,她怕是还被月族昔日的模样遮着眼。
那蛀空的大树外表生得再粗壮,扒开一小块树皮,你就能窥到里面早被蛀空的躯壳。
只要那么一小块。
牛陶已经窥到了。不幸而又幸运的是,大多数族人还没有。
可叹族长除了守着这株渐渐被蛀空的大树,无有他法,还要继续粉饰太平。
没人知道应琰究竟想要做什么。即使冲动如牛陶,也不得不面对现在的情况该做出妥协。阻止应琰毫无意义,如今只能当作他真的与自己的想法一致,也希望在六月六之前能赶出月陶来。
至于再后面该怎么做,只能走着看了。
☆、第
8
章
第二天天都还黑着,牛陶就开始砸应琰的门了。
就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即将倒下的时候,应琰开门了。
牛陶看了眼他的穿着,长衫长靴,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神情,“那这就出发了,应大人。”
应琰回转身,从桌上拿了一个竹篓子背上。就跟着牛陶出门了。
此刻不过寅时,天色还是擦黑。
在这会儿上山,对牛陶这样生于斯长于斯的人当然是没有大问题,但是对于应琰来说,确实不是个好选择。
他对于禹山是什么地方一无所知。
月族人敬畏禹山。
月族境内不缺深山,月族人也是靠山吃饭的行家,深山老林对他们来说够不上挑战,但是禹山却是人迹罕至的。
原因无它,蛇多。
而且禹山上的蛇毒性甚强,更有白环蛇这种性猛且剧毒的蛇,再加上禹山地势特殊,常年湿度极高,那水汽蒸腾升至山腰,就如同一圈白色锦带。因此禹山也被叫做白环山。
蛇类本就喜湿,蛇多人稀,人稀而木盛,木盛则保水,这一圈下来,也真是应了自然中万物相辅相成之道。
话说回来,待到天光初绽之时,应琰与牛陶已经在崎岖的山路里走了近一个半个时辰了,这才刚刚到达了禹山山脚。
应琰毕竟没有深山行走的经验,那双长靴在泥路、山路上不仅累脚,还极为容易打滑,耗费体力不说,这一个半时辰下来,那双鞋子遍布湿泥,看着就凄惨。
反倒是昨天还病着的牛陶,看着倒是挺轻松。
“行了,先休息一下吧,下面开始才是真难走了。”牛陶带着应琰走到一块大青石旁,看了眼四周,才坐下。
应琰也坐下休息。
牛陶放下背上的大背篓,从里面掏出水壶喝了几口。应琰没喝水,只是坐着,或是仰头或是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琰到底是从没有在这等深山峻岭里行路过,加上身上的这些行装反成累赘,他的体力确实消耗得太快了。
到底是西南天险,有这重重陡崖山峦作屏障,就算是天兵天将来攻也不能说个“易”字,何况凡人。
禹山如此九死一生的险境,却也无人与他说明,哪怕是作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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