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尖细嗓音:“我的爷嗳,这么多人,太危险了,还是回去吧!”
“啰啰嗦嗦干什么,出都出来了,就不能消停些!”
阮心唯转过头,就看到叶弛一行人,也是刚从人群里挤出来,衣褶微乱,一脸不耐。
“叶公子。”阮心唯觉得今日真是巧,尽遇熟人。
叶弛见她就带着一个丫头,微微拧了下眉,“这么晚了,就你们主仆俩出来?”
阮心唯见他眉间若有似无的一丝严肃,微愣了一下,道:“我跟我小舅出来的,只是方才走散了,我便在这里等他。”
叶弛旋即挥了挥手,让随行的人出去找谢臻,阮心唯忙说不用,叶弛却道:“没事,反正他们闲着也没事干。”
一旁的庞大海叫苦不迭,他们哪里敢闲着,还不是时时刻刻要保证您的安全!
江岸边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挤得掉进江里下饺子了,叶弛一伙人一退再退,几乎没了站的地方。
叶弛看见停着的两艘货船,便叫人把岸边的箱子堆了堆,朝阮心唯道:“到上边等吧。”
阮心唯点点头,踩着木箱,一路爬到了货船上。甫一坐下,阮心唯觉得两条腿都的酸痛都涌了上来,看着底下挤来挤去的人直咋舌,也不知道自己小舅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变成肉饼。
“居然比过节的时候都热闹,这有什么好看的么?”阮心唯看着前面的船只上飞舞的水袖,也没觉得哪里特殊。
“茶余饭后,找个乐子罢了。都说民生疾苦,现在倒是觉得自得其乐的多。”
“本来就是,我娘都说了,愁绪都是自己找的,你不去找它,它自己就烦不动你。”
叶弛看她眉心的褶皱,可不觉得她说得跟想的一致,笑问:“那你现在是发什么愁呢?”
阮心唯用拳头撑着脸颊,偏头问他:“很明显么?”
“在我看来算是吧。”叶弛对察言观色一项已是炉火纯青,何况她一张脸上单纯得毫无杂质,微一蹙眉睁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喜怒哀乐。
阮心唯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我而死,实在是人间惨事。”
叶弛抬抬眉,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说得这么严重了,便道:“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松快一些。”
“也对,你作为旁观者,或许会更能明白这事的对错。”
于是,阮心唯就把姜闻西被扣押的事情说了,叶弛也没想到,今日这事里居然搅进去他们家亲戚。
“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些人?要是砍头的话,姜家姨母怕是也要跟我拼命。”
“砍头倒不至于。”叶弛拨了拨扇子上的扇坠,神色未变,“考生尚未入仕,比不得涉事官员的罪责大。”
“我听我爹说,仕途怕是没指望了,这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吧。”
叶弛听闻她话中有些不落忍,便问:“你觉得这个处罚重么?”
阮心唯想了想,道:“我觉得读书人大多都是死脑筋,逼得太急就容易钻牛角尖。这件事要闹得太大反而多生事端,要是再出个人命,那些个考生的爹娘还不是要把皇上骂得狗血淋头?与其让他们惧怕,还不如施恩让他们记恩,也好能改过自新,用真才实学来竞争。”
叶弛想不到她能说出这番话来,道:“你想得挺细的。”
“我也是跟我小舅学的。”阮心唯抿了抿嘴,有点小羞涩,“其实我就是存了一点私心。”
叶弛见她直言不讳,笑了一声:“阮太师在朝中颇有威望,有他周旋,想必你那表哥不会被判得太重。”
阮心唯义正辞严道:“我爹就是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徇私枉法呀,那样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么。”
叶弛笑了笑,道:“我想皇上也会对循规蹈矩的臣子多一些恩典的。”
ex irl team“我爹想要的恩典,我猜皇上一定不会给!”
叶弛也知道阮太师一直想辞官归田,闻言也是一笑,没有说什么。
船上的表演也告一段落,两束烟火腾空而起,照得夜空五彩斑斓。
阮心唯甫一低头,就看见跟着叶弛的随从急匆匆走来的谢臻,正是一脸的气急败坏:“疯丫头!走着走着就没人了!不是说在画舫那里等着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一阵好找!”
阮心唯被他吼得肩膀一缩,觉得他是恶人先告状,“不是你告诉薛姑娘的丫头叫我来这里等的么。”
此刻又是两束烟火腾空,破空的响声遮盖了阮心唯的声音,谢臻也没听到她说什么,沿着箱子爬上来又是好一顿数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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