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一只手──“放开!你想做什么!你赶非礼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伸手欲打他,却在也没力气,只能尖声大叫,一双火眼威力十足地瞪人。
“你怎么这么泼辣?”他愕然问着。抓她的手没有放开。
她努力要抽回手,却抽不开,差点气岔过去。
“下流、不要脸、混帐!”她一串骂人话挺溜。
好吧,他骂不过她,只有不要理她。低头看她伤口,拿出白巾沾水轻拭-“你这登徒子,还不放手!痛死人了!”没被捉住的左手有气无力地往他脸上打,连拍蚊子的力量也没有。
虽然不会痛,可是她这样乱动也挺烦人的,索性,舒大鸿将她睡穴一点,不但她可以休息,自己耳根也可以清静。
叫嚣声戛然而止,怒火冲天的佳人由张牙舞爪到安静沉睡,显现出一副美丽的容颜如画,任何人见了都会心脏加速乱跳,忘了今夕是何夕。可惜舒大鸿没福气欣赏,他眼前唯一记得的,是快些将她身上的伤处理好,否则留下疤痕,对女孩子而言是挺伤害的事。
什么也没想,他是有伤便治,从脸颊的瘀青到脚踝的破皮,一一照应过了,不敢有一丝遗漏。直到擦完药,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天大地大的事。
他把人家闺女的身体看了大半,也摸遍了──一旦这个认知砸入迟钝的大脑中,他才霍地跳起来,退了两大步,差点踩入火堆中,炭黑的国字脸满是红潮如充血。如果这时代有”
脑溢血”这名词,他大概离那症状不远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他奔出屋子,呈大字形地趴入雪地中,还不小心给雪中暗藏的石块打青了头。
怎么办?怎么办?
即使说他是来自偏远小村的莽夫,总仍是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当年他想娶隔壁的阿满可也不曾碰过人家一根头发,如今……这简直是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了,虽然此时只有天知地知与他自己知,可是看了就是看了,摸了就是摸了……嗯,现在想起来,双手才知觉到自己摸到的是一副曼妙的温香软玉……
他呆呆地看自己双手,傻笑……
彷佛被烫到了似,在雄性天生的自得过后,正直毫不客气地凌驾上来诛伐他良心,害他连忙将双手直往身上搓,想要把那种软软的感觉搓去,也努力把一些类似涩情的想法抹去,一点也不能留在脑海中。
捧了一把雪搓上温热发烫的脸,不久,雪在他热力下化为温水,直由手指缝流下。他看着水中掬着的水,也看到了自己那张平凡到连阿满也不肯下嫁的脸……
唉!配不上呀。
而他竟敢有一点点妄想。可别真的应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句话了,活了二十五年,他可从来不敢想。
一个人平凡到极点也就算了,怕的是连身家都没有-并且可预见的永远不会有。他哪里养得起家?里头那个辣美人虽然一身狼狈,但一眼就可看出是个好出身的姑娘。他妄想不得的。
虽知配不上,但那丽颜仍教他心头不禁地乱跳,美人嘛,哪一个男人能不心动?。
可是……他看了她身子了呀,是不是该负一些责任?
舒大鸿发现自己陷入了二十五年来最大的困境中,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差点让雪盖成一具雪人。
怎么办才好呢?
由沉睡中转醒,身体上的疼痛便不客气地流窜在知觉中,由头痛到脚。可是这种难得的舒服睡眠,却是睽违已久的,久到她已遗忘掉自己这辈子是否真的有沉睡过的无忧时日。
舒服地轻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堆温暖人心的火;再望过去,门外的雪仍纷飞,今年算是早冬吧,才十二月初就瑞雪不绝。忍不住抖瑟了下,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被子拉高到脖子上,低头一看,方知盖在身上的是件男用的大棉袄,不是被子,然后她才系想起对她施以援手的那名男子。
凭着火堆中几块新添的柴薪来判断,那名男子应是刚出去。
缓缓坐起,身子靠在温墙上,想起了那男子有一张实的相貌。从衣着上来看,生活必定是不好过的,掬尽了身家买下她,存着什么企图?
头好疼,在这样的境地,不由她不去正视身为女流,且是孤女身分的女子,在社会上生存的不便,随便一个男子存心轻薄或不轨,都可轻易使她陷入被欺凌中。
仔细思量,在这不公平的世界上,她得有个名分来让人尊重,也许找个男人嫁了,是复仇前最迫切的事,否则她一介伶仃女流,出门在外遇到地痞流氓什么的,硬是押她卖到烟花地,她是连喊冤的机会也没有了。而这种事却是有可能发生的。
脑海中不期然跳上一张实拙憨的男性面孔,下意识地再三摇头-不,不是他,不会是他!
若想早日报仇,她只有嫁入财势相当于齐家的豪门才可以,不然也得嫁个气势不凡的男人以助她复仇才行。这两点,却都是那男子身上没有的。
不必再细看,凭她阅人的眼光已精准地抓出那男子身上主要的特质。老实、笨拙,而且是个烂好人一个。
身为“好人”极有可取,但“烂好人”就不同了。完全没原则的付出,用自以为是的善心做些也许会酿成大患的事迹。这年头,所谓的善事不见得是真正帮助了人,须再三细思量才做得的。
但是这个“烂好人”仍是救了她的恩人。
她不悦地拧紧眉头,清艳绝俗的容貌划出严厉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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