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着凉。”
几个人到另一间屋子,将身上的湿衣服都换了,然后又进入凤然的房间,见萧御医正细细为凤然把脉,便都在一边等候。
过了一会儿,萧御医松开了凤然的手,说:“驸马伤神太过,又连日未进饮食,兼之刚刚又淋了雨,寒湿之气内侵,所以这些天要小心照料,饮食要清淡。我再开一剂去寒湿补元气的方子。不过最重要的是要让驸马神思平和,不可再因悲郁伤身。”
义律轸暗自为难,其他的都好说,但凤然的病根在他母亲身上,如果老夫人不肯谅解他,他仍然是心病难消。但这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义律轸只得先借用木府的厨房熬了碗菜粥,一勺勺喂凤然吃了下去,又按御医的方子抓药,慢火熬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唤醒迷迷糊糊的凤然,又让他将药吃下。
义律轸服侍凤然吃了药,让他躺下休息,用手一摸他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烧,这才放心一些,然后便守在床边,看着爱人疲倦的睡颜出神。
罗琼采轻轻推门进来,看到室内这平和宁静的一幕,心中又是辛酸又是欣慰,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八十八章
凤然淋雨之后,虽然并未发高热,也没有染上风寒,但却气虚无力,只能懒懒地躺在床上。义律轸白天要参加和谈,晚上便到木府去照料凤然,端茶递药从不假手于人,将凤然照顾的周周到到,还要想方设法逗着他说话,不让他思虑太多。
木然飞、蓝心玉、罗琼采和木白绵有时便来探望凤然,很多时候她们并不多说话,只帮着义律轸做些事情,默默看着义律轸照顾凤然。
义律轸也不避忌她们,态度自然,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他做这些事已不止一次,而凤然是那样依恋义律轸,只要义律轸在,他就不会惊惶无措,恬然地伏在义律轸怀里任他安慰。
渐渐地两人的亲昵令她们不再觉得碍眼,她们终于明白,义律轸对于凤然已经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哪怕是她们这些亲人也无法替代。
令她们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如果凤然心情郁闷,只要说上一句“轸将军就要回来了”,凤然的脸上马上就多云转晴了。更可气的是,羽溟曾经开玩笑似的对木白绵说,凤然实在是月国的功臣,上次南征时他病得很重,累得轸将军瘦了好大一圈儿,否则北凌的攻势会更凶猛的。
木白绵听了哭笑不得。
终于有一天,金月流来到凤然的房中。
这几天儿子媳妇和女儿常在她耳边说,义律轸是怎样照顾凤然,令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她对于二儿子不是不疼爱,但一来恨他投敌叛国,二又恨他甘受敌人所辱,所以一直不肯谅解他。但听儿女们的意思,义律轸对于儿子竟是真心爱惜,每天照顾得无微不至,金月流慢慢对义律轸的敌意便减轻了一些。
况且当年云门关一役,倒是丞相肖衡的罪恶居多。义律轸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她作为母亲的却反而对儿子太严酷了。
于是她便决定去看看儿子。
凤然一见她来了,身子忍不住颤抖,惊喜交集地叫了一声“母亲”,便伏在床头哭了起来。
房中其他人见状都悄悄退了出去。
金月流坐在床边,捧起凤然的脸仔细端详着,这个二十年不见的儿子,她还没有好好看过。一幕幕往事在她眼前掠过,儿子小时候在她怀里撒娇,少年时在父母面前侃侃而谈兵法策略。他本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可他之后特殊的遭遇却令自己无法承受。
但正像儿子然飞和儿媳罗琼采所说,木然凤能活着已经很好了。他又不曾给北凌出力,只当他是换了个地方住好了。
金月流不再固执,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叫了声“然凤”,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二十年的思念都倾泻了出来。
凤然就像一个犯了错又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伏在母亲怀里哭泣着。他知道母亲已经原谅他了,自己又是母亲的儿子了。
哭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渐渐止住哭声。
金月流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细细看着儿子的眉眼。凤然被调养照顾得很好,皮肤白皙光滑,眼睛也清亮透澈,不见风霜之色。但他终究已有四十岁,眼角出现了细细的鱼尾纹,二十年本应建功立业的时光便这样消磨掉了。纵然这些年都被小心守护,但心中怎能没有遗憾。
金月流絮絮地问着他在北凌的社干活,问他与离光感情如何,凤倾城是怎样娇宠任性,说了好一会儿,金月流这才迟疑着问:“那义律轸对你怎样?你们二人果有床笫之事吗?”
凤然立刻满脸通红,虽然知道母亲一定会问这件事,但事到临头还是令他窘迫无比,他支吾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轸对我很好,夜里也很体贴,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
“是不是那个家伙逼你的?”
“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有他在,我才不会觉得孤单。每次我想家,都是他安慰我的,我不能没有他。母亲,你是不是也在怪我,看不起我?”
凤然惶恐不安地看着金月流,他实在已经承受不起母亲的指责。
金月流叹息了一声,道:“罢了,这恐怕是前生的欠债,今生要来偿还,一切都是天意。只要你别受了委屈就好。”
凤然见母亲谅解了自己,心中万分高兴,只觉得多年来挂在心头的那把锁“咔”地一声打开了,心间说不出的轻松爽快,幸福地将头埋在母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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