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兄挂念,在下是死里逃生之身,能有今日已是万幸……其他的事情,无非缘法罢了。”
元廷秀安慰似地勾住了他的肩,看到他们二人如此,沈殊心中感慨万千,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正好伶姐也在,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哎呀,你们两个男人喝酒,拉我却是为何?”苏伶笑道。
“伶姐千杯不醉,若是不叫上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沈殊与她相熟,知她向来性子豪爽。这些年来,宫主年事已高,月华宫里的大小事务逐渐交于苏伶打理,她杀伐果决丝毫不逊于男子,每每让沈殊也觉得自叹不如。
“你可别把我说得像你们这些酒鬼似的。”苏伶打趣道,“对了,你这次却是为什么来洪都?”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要去铁拳门掌门的丧事。”沈殊回答。
听了他的话,一直闷声不响的祝纤尘突然鄙夷地哼了一声。“表少爷,你来奔他的丧干什么?那石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停弃糟糠之妻另娶新房……要我说,这种负心的男人都该死。”
“姑娘说得好!”
楼上突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那声音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活泼,却又听得出几分漫不经心。
“只是?如果女人负心,又该当如何?”
“你……”祝纤尘被噎得说不出话,元廷秀抬头望去,只见谢准睡眼惺忪地从楼上探下半个身子,沈殊见状,小声责备道:“阿准,都已经领了缇骑了,怎么还是这样懒散。”他原来还没有注意到,这次同宿一室,才发现要让谢准早起简直比登天还难。明明已经看他从床上坐起来还睁开了眼睛,一个转身又倒头便睡。
“这……明天一定早起。”谢准打了个哈欠,定睛往楼下一看,及至看清了楼下的众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上下了来,“阿青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还和这个凶巴巴的小姑娘在一起?”
“谁凶巴巴了!”祝纤尘一路都不怎么说话,此刻却是难得地与人争执起来,“你这人怎么偏生喜欢与人抬杠……”
“我那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谢准露出委屈的表情,“人有男人女人,你说负心的男人如何如何,我自然想知道负心的女人如何了。”
“你还说!”祝纤尘气鼓鼓地瞪着他,苏伶见状忍俊不禁,“公子说得极是……我看公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机敏,莫不是表少爷曾提起过的那个死小鬼……哦不,是谢公子?”
“什么表少爷?”
“哦,我没有同你提过……”沈殊笑道,“月华宫的大宫主,与家母有结拜之谊。”
谢准不知道沈殊是怎么和眼前这个美貌女子提起自己的,但是他确信沈殊应该没说他什么好话。
浓稠的酒液静静盛在杯中,呈现出蜂蜜般的色泽。然而并没有谢准的份——陆玄青压根没打算让他喝。如果只是谢英不让他喝酒,他尚可以背着父亲偷偷沽酒,但碰上陆玄青他却毫无办法,因为,想要避其耳目,似乎是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他坐在众人边上,一边从袋子里抓出一个又一个酸辣花生仁,一边充满羡慕地看着其他人杯中的五宝花蜜酒。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祝纤尘和他一样面前没有杯中之物,心里的惆怅又多了几分。
“对了,伶姐,姑母最近可好?”沈殊问。
他本是随口一问,但苏伶略带几分英气的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谢准在边上看着,觉得她心里似是有些慌乱,却没有点穿,只静静等着她开口作答。
“宫主最近病了,遍寻名医,病情却没有什么起色,”苏伶犹豫了片刻,答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此番要找陆公子来。”
“姑母身体有恙?”沈殊大为意外,“姑母一向身体康健,竟突染怪疾……待石掌门的丧事结束后,我随你们回月华宫探视吧。”
“那是自然。”苏伶的笑容有些不由衷。不知为什么,谢准觉得他身边的祝纤尘眼中隐现恨意,倒好像苏伶不是她月华宫的护法,而是什么仇人一样。
可真是个性情古怪的小姑娘,他心想,默默地把本来想分给她的花生仁送进嘴里。虽然她生得挺清秀,但这样的性子,他可一点都不想去招惹她。
“话说回来,这几个月来,许多门派都不太安生……”元廷秀说,“我们在蜀中的时候,蜀中各派弟子都在议论纷纷,说是掌门身体不适,很多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掌门人了。”
“这次的石掌门也是,先前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好端端地,人就突然没了……”沈殊沉吟不语。
“对了,沈大哥,你明天是要去参加石掌门的丧事吗?”谢准突然问。
“是……”沈殊答得有些忐忑,根据以前无数次的教训,谢准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往往意味着麻烦的开始,“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石掌门的丧事,必有很多江西武林中人出席……”谢准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阿准……”沈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谢准回答,“一个有点特殊的人……我想,这个人可能会来明天的丧事。”
“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殊问,“可是和你查的那件案子有关系?”
“案子?”苏伶好奇地问,她这才想起,这个看上去一脸靠不住的少年是缇骑的人,而且还有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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