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这孩子不将他当做先生,而是臣子,甚至是奴才。
这不免让他心灰意冷,难道他的心意,这皇子就不能感知半分吗?
他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还是以退为进,恭敬地作了个揖,语气冷漠,眼中一片冰冷的疏离之意。
“臣不配做殿下的先生,所以,殿下另请高明吧。”
甄溥阳掀了下眼皮,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赫朗转过身,继续道:“从臣这拿走的书、挂件,以及臣赠与学生的书画墨宝,也请殿下今日内归还。”
他要和甄溥阳一笔笔算清,像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他不再是他的学生,自然没理由拿他的私人之物。
甄溥阳捏紧拳头,心中的郁气一下子积攒起来,说不清是气还是慌,暗骂道,这人怎么这么吝啬?这么些不值钱的东西也要同他计较吗?
再说了——那些东西他可喜欢的紧,才不要还与他!
他一直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地惩罚下人,从来没有人敢阻拦他,怎么他却要管束自己呢?就连母妃都不曾这般多事。
而且,他不过是随口而言,这人怎的就这么清高?
看他这冷冰冰的样子,他心里就硌着难受,这人不愿意教他了,是要去教哪个皇子?
瞧甄溥阳面色变了又变,赫朗才微微点头,说不清是感叹还是讽刺,“殿下有福,太师刚撰写完文书注释,这下得闲了。”这暗示着甄溥阳,他的下一位先生,很可能就是博文太师。
说起博文太师,是一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花甲老头,他精通各种学术,对学问有着无人可比的热情,生平最厌恶不敬畏学问的人,脾气又臭又硬。
而且皇帝幼时得过他教导,对他无比尊敬,以前的几个皇子,由于顽皮,被博文太师训过,手掌心都被打烂了,皇帝还十分赞同太师的做法。
如果甄溥阳落到他手里,还不愿收敛自己的性子,结果可想而知。
就是不知到时候皇帝还会不会对他宠爱如处,在博文太师面前也纵容他。
甄溥阳心中警铃大作,脑中浮现出那张板着的面孔,立即嫌恶地皱眉,他可不要父皇给他请什么老头子过来教导他。
赫朗的话说完了,也不再留恋,拂了拂袖子就要告辞。
甄溥阳一慌,高声叫住赫朗。
赫朗离开的速度不减,甄溥阳咬牙切齿地追上前,即便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还是急急地喊了句“先生,莫走。”
终于得了他这句“先生”,赫朗才止住脚步,微微转头,睨了他一眼,像是没听清,还是不愿转身回去。
甄溥阳只好重复一次,尽量让自己显得心甘情愿些,用力地开口:“先生。”
赫朗如愿以偿,不禁微微抿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清浅的笑意,眼瞳中似乎映出了早春的初阳,甚至像是对待幼童一般,轻轻地赞许了一句,“乖。”
甄溥阳皱眉,心上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这种情绪来的汹涌,一下子席卷他的心房,将他的心全都填得结结实实,能言善辩的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摆出何种姿态来面对他的温柔。
他以为他会厌恶的,实则,这种感觉,说不上讨厌,细细酝酿一番,似乎,还有些甘甜的滋味。
第一次为他人低头的不服气逐渐消散了,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不少,不禁想要看这人还能露出怎样的,与众不同的,他从未见识过的情绪。
嘴唇张张合合,甄溥阳不知怎地又唤了一声。“先生,莫气。”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赫朗微微一哆嗦,以为这孩子在向自己撒娇,但再看他故作老成的神色,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知道他愿意妥协这一步,赫朗欣慰非常,眼底的笑意止不住加深。
甄溥阳心底升起一股得逞的快感。果然,这人笑得更好看了。
他的笑中似乎还带着惊喜,盈盈的双眼望过来,那么专注,甄溥阳第一次觉得,当这人的学生,感觉不赖。
不过这人,看起来睿智聪明,内在也还是蠢笨,就这么一句无足轻重的称呼,至于让他欢喜起来吗?甄溥阳心底哼笑一声。
被赫朗插足一番,甄溥阳也没了训奴才的心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让她滚开了。
婢女知道是贺太傅的功劳,便激动地朝他磕头道谢。
赫朗受了她几个大礼,便将她遣散,这件再小不过的事就此罢了。
救人一命,赫朗一开始的郁闷烟消云散,暗自庆幸自己的顺利。
殊不知甄溥阳盯着他,心底得意地想着,原来只要他展露出一丝乖巧的模样,太傅就会完全受制于他,这般下去,迟早要被他掌控于手中。
赫朗察觉到他的打量,也微微回以一笑。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谁掌控谁,也不是这么绝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朗朗好像很圣母(略略略)求个留言吧,修仙等你们qwq
第6章 闺房(不是)
赫朗对甄溥阳实行的是自然式的教育,想着来日方长,便不急于求成,但是没想到,他转眼就收到了皇子们要文试的消息。
所谓文试,就是皇子学房中举办的考试,一年一度,来考查皇子的水平。
涉及的内容每次都不大相同,但无外乎就是那几样,书法,作画,文章,作诗,背诵。
届时,皇帝也会莅临,评鉴皇子公主们的文章与书法。优胜者会获得皇帝的嘉奖,据说,此次的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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