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请问张老板,”陆城在这样的时刻,竟不想去理会现在的处境。他极度地想将“张老板”改成“岳丈大人”,但终究忍住了。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威逼呢,还是利诱?”
“你这人真是有趣。利诱?”对方靠在沙发上翘著腿,看著陆城,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你觉得让你从这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会给我造成任何麻烦吗?”
“如果不考虑张玉文的话,的确,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只随时能踩在脚底被碾死的蚂蚁。”陆城笑了笑,“我想,你不会这麽做。”
张政圭玩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斜斜睨了陆城一眼,声音里都带著冷冷的威胁,“你未免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你错了,”站在他面前被反剪著双手的年轻男人平静地说道,“我不是对自己有自信,我只是相信张玉文罢了。”
张政圭这回终於完全抬起头来,真正地和灯光下陆城的双眼直视。“哦?”
“我现在只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张玉文没有向你妥协。”在这样说著的时候,陆城突然想起了张玉文的脸,那张十几岁的时候,从楼下张扬而招摇地望著他的年少的面孔。
他的胸中突然涌起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当初是真的错过了什麽。
他明明可以在如此短的交际中,就如此深入地了解一个人,像了解他自己。他知道他此生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这样的对象。
而他当初却偏偏拒绝了有关张玉文的一切。
张政圭等著陆城的下文。
“张玉文那边失败了,所以你只能朝我下手。但你不会杀我,因为如果我死了,你将会得到的,是彻底失去你儿子。”
“还说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张政圭短促地一笑,“呵,我是不会杀你,但或许你想试试生不如死究竟是什麽滋味。”
他站了起来,走到陆城眼前:“在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就有点了解了,为什麽玉文会喜欢你。你想知道真相吗?陆、城。”
陆城的眼底终於了有了一点波动,在他疑惑的神色里,张政圭的手伸向了衣服的口袋,随即掏出了一张旧照片,举到陆城的眼前。
“你觉得,是不是有点眼熟?”
陆城呼吸一窒,他的心脏像突然被人狠狠撞击,猛烈地一痛。
他何止是眼熟。
如果当年他不是亲眼见到他妈妈被车撞飞出去当场毙命,不是他亲眼看著她遗体火化,他甚至都以为那个人就是她。
几乎是同一瞬间,冷汗侵s-hi了陆城的额头。那种他曾经遭遇过的可怕的噩梦一样的可能x_i,ng突然冒进他的大脑,像利刃一样地刺穿他的所有防备。
但年轻的男人很快又清醒过来。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张玉文同岁。
所以照片里的人,至少不会同时是他和张玉文的母亲。
他闭上眼,深深一呼吸,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过如此的,明显松一口气的轻松感。
在极短的时间内,几种可能出现又被颠覆,让陆城几乎忘了身处何时何处。在明亮的灯光下,密密的汗珠沾s-hi了他的额发,让他被染上一种美得凌乱的xing感。
张政圭在这样近的地方看著他的脸,都难免生出一种熟悉的错觉。
“玉文以前一直都喜欢女孩子,”张政圭收回照片,将其放回贴身的口袋里,“现在,我想你该明白他为何会选择你了。”
“她是谁?”
天下不可能有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这麽像,像到连本人都不敢相信。
张政圭立刻回答了他,“她当然是玉文的妈妈,我的妻子。你如果怀疑我弄张假照片糊弄你,我可以让你见我儿子,你亲自问他。”
“不用了。”对方的拒绝快得令张政圭不得不再一次正视他。
“如果你觉得‘原来竟然只是替身’能够让我主动退出的话,张老板,我的答案要让你失望了。如果张玉文是因为这样才和我在一起,那麽在六年之前他追的人就不是陆小小,而是我了。”陆城平静地说。
张政圭并不知道,在陆城看来,和“和张玉文不是兄弟”相比,其他事情都算不得什麽。
他心里还留著经历过陆小小的烙痕,再来一次张玉文的冲击,才是真正的毒药。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能沈静地和张政圭对话,“虽然我很想弄明白照片里的人和我究竟有没有关系,但至少今天,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
这个晚上陆城的表现让张政圭暗暗吃惊,他的一言一行大大出乎了张政圭的想像。
张家的老爷子还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在调查陆城的时候,连他亲生母亲的样子一并调查的话,他就会明白,他的妻子和陆城的母亲长得究竟有多像,以至她才会和陆城也有了六七分的神似。
“是我小看了你,”张政圭朝陆城冷冷一瞥,“但是,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因此被毁掉。”
陆城的额上汗还未干,此刻他被绑著手,还被人从身後钳制著,明明几分狼狈,却偏偏自若又充满讥嘲地笑了,“张老板,你觉得张玉文这一生已经要完蛋了吗?因为他冥顽不灵铁了心要和一个男人相厮相守?”
“不用和我逞口舌之利了,”张政圭打断他,他不想将时间和j-i,ng力全部费在陆城身上,对付这种硬骨头,他有的是其他手段。
“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你是聪明人,好好用这个晚上想清楚。”
他意味深长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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