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有些忐忑,“你不喜欢我泡的茶么?”
“不。”杨清摇头,“我不爱茶。下次来的时候,帮我泡杯咖啡吧。”
陈珂刚刚跌下来的心情因为杨清这句话,又猛地飘了起来。
杨清说,还有下次。
陈珂是个好男人,杨清知道。他单身,有房有车有事业,父母健在,兄长安好。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己。
就像他固执的追逐赵焱一样,陈珂追在他身后,也有将近三年之久。他知晓自己的所有喜好,就如同自己了解赵焱的一切禁忌一样。
菜全端上来以后,杨清筷子夹起桌上的一块儿拔丝地瓜,放到嘴里。
桌子上有四菜一汤,分别是拔丝地瓜、青椒炒肉、番茄炒蛋、辣子鸡丁,以及皮蛋瘦肉粥。
全是自己喜欢的,吗?
杨清笑了笑,笑自己中毒太深。更可悲的是,他连自己的喜好是什么,也全都忘了。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印上了赵焱的标签,撕不掉也消不去。
他吃了一口就不再吃,站起来借口家中有事,就要离开,却临出门时自后被陈珂拉住了手腕。
“我不行么?”
杨清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陈珂决定放手之际,突然被杨清反握住手腕。他看见杨清转头,朝他露出一个坚定地笑,“给我时间,我会忘记他。”
回到车上后,杨清趴在方向盘上。
他想哭,可他哭不出来。
他又想起好多年前,赵焱曾对他说:“你总说你爱我,可爱这东西太过缥缈,哪一日我死了。说不定隔天,你就会忘了我。别急着说你不会。相信我,你会的。你会躺在别人的怀里,说着曾经对我说过的同样的话,完完全全的忘了我。”
杨清当时无可反驳。消失了好几天,再次出现在赵焱的房间时,他在他的面前褪去全身衣物,露出满是纹身的大腿。
红色的火焰从膝盖一直部,绕过挺巧的臀部,蜿蜒着爬上劲瘦的腰线,直抵胸前的两点。就像是在昭示主权般,在火焰聚集包围处,都有米粒大小的赵焱两字。
“我不会忘了你,即使我忘了自己是谁,我也不会忘了你。你看,我全身上上下下,全是你的名字。”
大约是这番话起了作用,那天的赵焱很疯狂,专挑他刺了‘赵焱’二字的地方啃。杨清当时疼得厉害,却依旧紧紧抱着身上的人,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可他终究要食言了。
远处,风打着卷吹起地上的落叶。
杨清望着益渐阴沉的天空,心道:我会忘记你,赵焱。
☆、佛珠
杨清回到自己家里后,天已经黑了,但客厅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他换上拖鞋走进去,果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
瞥了眼空无一物的茶几,杨清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杯子。他给女人倒了杯果汁,自己则拎了一打啤酒坐在女人对面。
揭开啤酒的拉环仰头灌下一口啤酒,杨清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红推开果汁,也拿了一听啤酒打开。
“我来瞧瞧你还活着没。”
杨清笑了笑,又灌了一口啤酒:“现在看到了?该不会以为我会寻死吧?呵,这大千世界我还没看够,寻什么死?”
杨清说玩便不再说话,兀自灌着酒。
杨红也不说话,陪着他喝,地上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的啤酒罐。
杨清喝酒不上脸,也不闹腾,喝再多也看不出来。
赵焱曾打趣说:“你这样吃亏的狠。上了酒席,人看你的样子就像是没喝酒,还不得使猛劲儿给你灌酒。相比起来,那些喝一杯就上脸的倒能躲过去。”
就像现在,杨清前前后后已经喝了七八听酒了,可看上去还是正常的样子,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眼见啤酒只剩一听,杨清伸手去够,就叫杨红抢了先。
杨清哂笑一声,摊摊手,而后背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怔怔出神。
家里已经没酒了,看样子,他需要去超市逛一圈。
最后一听啤酒打开后,里面的气体喷出来发出‘嗤——’的一声。杨红似近又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闹得他脑仁儿疼。
“阿姨那边的医生说了,她现在的病情很稳定,发病的次数很少了。你后天去医院办个手续,把阿姨接回来几天看看,不行再送回去。”
后天,赵焱下葬。
杨清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算是答应。
接下来就是杨红一口一口罐啤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公寓里,尤其明显。
不久,当啷一声,是杨红丢掉啤酒罐的声音。
她似乎没什么可交代的,站起来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过几天阿姨回来,我会过来看看。回见。”
杨清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继续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吊灯是赵焱亲自选的,也是装修房子时,他唯一选的东西。
杨清那会被装修房子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赵焱难得好心情的说要帮他,于是就有了这个吊灯。
吊灯是复古中式的,红木骨架。灯身就像是放置在书房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书页一样,是枯黄的颜色,有种历史沉淀的年代感。
打开开关后,它周身散发出晕黄的光线,和黑白色简约现代的公寓显得格格不入。
杨清看见吊灯挂到天花板上的时候,总有种不可言说之感。
他忍了半天没忍住:“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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