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宣读一下公证文件......」
作遗嘱公证的事原政已经筹划很久了。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北欧国家,同性之间的伴侣关系仍然不受法律保护,而原政希望无论自己在不在,容嘉毓一直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才决定在自己仍当壮年时就确立遗嘱。
整个公证过程中,几乎都是原政和律师等人在一问一答,容嘉毓一直显得十分茫然,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最后被要求在文件上签字时,握着钢笔的他才迟迟疑疑的问原政:「你......要死了吗?」
「没有,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是近期。」原政微笑着答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律师和公证人脸上都现出瞬间的惊诧,但见多识广的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公证过程很快结束了,当律师等人带着签署好的文件告辞后,原政又搂着容嘉毓继续躺在沙发上看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过了好半天,才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嘉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容嘉毓声音跟他的神情一样茫然,过了一会儿,就在原政决定放弃答案时,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原政:「会被赶出去吗?」
原政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过还是笑着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这里......」
「喜欢我吗?」
「......」
容嘉毓慢慢垂下了眼帘。
原政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渴望回应吗?渴望他对我的爱意吗?明知这都是不可能的,又何必如此执着
「不会有人赶你走的,即使我死了,你也可以住在这里。」
温柔的摸摸恋人的头,原政把茫然的他搂进怀里,书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毯上。
屋内一时安静极了,只听得见两个人不同快慢的心跳声。
盛夏到来的时候,原政应邀去美国参加为期一周的国际学术会议,这还是他带容嘉毓来瑞典后,第一次较长时间的外出。想了又想,始终觉得委托家政服务公司照顾他不放心,最后好在有熟识的好心同事愿意帮忙,接他去家里住。
临行的前夜,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后一个星期不能碰触他的遗憾,原政几乎没有让容嘉毓有机会阖眼。激烈的欢爱终于结束时,天色已蒙蒙亮,两人也都精疲力尽。
怀抱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恋人躺在床上,原政却一点睡意没有。他指尖轻轻勾画着那张苍白清瘦的睡脸,开始犹豫也许不该留下脆弱的他,跑去远隔千里的地方开什么会。
第二天去机场前,他还是如约开车把睡眼惺忪的容嘉毓送到了同事家。同事夫人很高兴的接待了他们,带他们来到干净舒适的客房,还亲自帮容嘉毓挂好衣物。她的热情友善让原政颇为感动,也终于能够安心踏上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旅途颠簸,加上昨晚做的太过火,到达下榻饭店时,纵然精力旺盛的原政也感觉疲惫不堪,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请问是原博士吗?您瑞典的同事沃克先生一小时前打电话来,请您到达后尽快给他回电话。」
没想到刚刚走进大厅,服务台就给他送上了如上留言。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一分半钟的「嘟嘟」声中,原政脑中瞬间转过了几十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听到电话那头同事的声音,他连起码的礼貌问候都忘记了,张口就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有事情啊,」同事似乎是被他急切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在电话那边笑着解释说,「只是容吵着一定要跟你说话。」
原政一颗悬到了半空的心总算落下来,紧接着就感到意外的惊喜,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容嘉毓会主动想要跟自己说话?
「嘉毓,有什么事情吗?」
尽管旅途劳顿,原政还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柔和。
「原政......」
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这还是原政第一次从电话里听到容嘉毓的声音,尽管远隔千里,却清晰的仿佛就在身边。
「是我。」
他笑着答道,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换成同事的声音:「他去跟孩子们看电视了。没有其它事情,放心好了......」
原政有些莫名其妙。放下电话后,他想了想又释怀了:容嘉毓的思维方式本来就与众不同,能做到这一步对他已经是个突破了,也许下一次的电话会有更多惊喜。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再也没有接到容嘉毓的一个电话。
四天过去了,原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诧异和不安,拨通了同事家的电话。
「啊,他很好,正在跟孩子们玩,他可真是个好伙伴啊!孩子们都喜欢他。」同事爽朗的笑声从听筒中传来。
「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要跟他通话吗?我去叫他。」
「不用了,还是让他好好玩吧。」
放下电话,原政自嘲的摇摇头。
他并没有太感到失望,这似乎早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一周的会议很快结束了,原政飞回瑞典的头一件事就是开车去接容嘉毓。小别胜新婚,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抱一抱分离了一周的恋人了。
「他在游泳池那里。」
高大健实的女主人笑着接过原政带回的小礼物,带他向后院走去。
碧波荡漾的椭圆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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