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情没人比吴邪更明白,几个星期以前,他和闷油瓶何尝不是这样患得患失,不能抉择,他想着,就侧过头,闷油瓶刚好也在看他,两个鼻尖便再自然没有地碰了一下,吴邪立刻得寸进尺地按住闷油瓶的爪子,喉咙里说:“那就这样吧。”
不知道胖子到底听见没有,总之,吴邪确定,闷油瓶那双幽深的黑眼睛在说:“好。”
半个小时后,吴邪他们找到了当先探路的吴三省、潘子、小花和黑眼镜,他们在一处低地里找到了人类扎营的遗迹,吴邪甚至从雪堆里刨出了陈皮阿四总是拿在手里的那只宝贝罗盘,上面的指针已经冻裂了,三叔不屑一顾地说:“这是北极,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发现至少证明他们的方向没错,在闷油瓶挖好的雪洞里陷入温暖的安眠时,吴邪是这样想的。
第45章
整个大地总是黑的,因此也就无所谓白天与黑夜,每天的生活无外乎就是不停的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然后找地方睡觉,那种诡异的人面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正在融化的冰河则越来越窄,温度也越来越高,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河面上蒸腾的白雾。
终于有一天,冰河的宽度已经不足两米,甚至吴邪都能轻松地跃到河对岸再回来了,地平线的尽头也不再是黑暗的天空,而能影绰绰地看到山的轮廓了。三叔和闷油瓶一致认为,终极已经很近很近,于是放慢了行进速度,留意周围的各种蛛丝马迹,希望能找到进入终极的门径。
吴邪现在听到“终极”这两个字会忍不住打一个大大的哈欠,这个动作往往表示狗的压力很大,但吴邪坚持说,他只是睡眠不足而已。每当这个时候,闷油瓶就会轻轻地舔一下他的鼻尖,吴邪乐得接受,如果能趁机跟小哥玩一下“牙齿和爪子的石头剪子布”的话,他往往可以好几个小时不去想终极的事。
终极出现得十分突然,有一天,吴邪从睡觉的雪洞子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闷油瓶站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高高仰着头,然后慢慢地垂下,鼻尖几乎触到雪地,如此反复三次,就像是人类在跪拜天地、神佛或者任何他们敬畏的东西。吴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哥,他慢慢地从后面跟过去,还没走到闷油瓶身边,他就看见了终极。
确切地说,应该是终极的防盗门,那是一块山一样巨大的岩石,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顶端,仿佛沿着这山一直向上,就能够通到天上,隐没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左右都不见尽头,只有山脚下有一抹微光,那是冰河的水,反s,he着每天仅仅十来分钟的极夜阳光。
三叔、胖子他们也都醒了,或站或卧,各自凝视着眼前的奇景,都说不出话来,等那一抹阳光消失,吴三省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走吧,这就到了。”
吴邪记得,人类有一句四个字的话,大概是说快到家乡的时候,人们总会变得非常激动非常期待,激动到极致就会变得很平静,期待到极致就会变得萎缩不前。现在,队伍里的大多数动物显然就是这样的状态,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默契地以几乎相同频率的步伐前进,不急不缓,克制冲动。
只有云彩和吴邪一点也不冲动,云彩伏在胖子背上,似乎是睡着了,吴邪跟在小哥身边,偶尔他们毛茸茸的尾巴会互相碰一下,侧过头,就能看见彼此亮晶晶的眼睛,吴邪低声问:“小哥,你想起来了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还没有。”
吴邪甩了甩他的耳朵,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表示安慰,前面的黑眼镜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不由叹了口气:“哑巴你可真不靠谱!”
才没有呢!小哥怎么会不靠谱!吴邪立刻叫了一声表示抗议,云彩听到他们拌嘴,噗嗤笑出声来,三叔几乎要拿出雪橇队老大的威风,给他们一人一巴掌,吴邪看自家长辈要发脾气,立刻闭嘴,嗖地藏到闷油瓶身后去了。
三叔懒得浪费力气瞪他一眼,只叹了口气:“好好走路,快到了,谁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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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乃这样是不对的!
正说着,天忽然开始下雪,起初是星星点点,很快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雪雾让本就漆黑一片的荒原能见度更低,连一身白毛的胖子都不那么显眼了,三叔不得不吩咐大家彼此照应,最好贴着尾巴跑,免得脱队迷路,善于出状况的吴邪更是受到了重点保护,被潘子和闷油瓶一前一后夹在中间,三叔和黑眼镜则分别在他的左边和右边。
吴邪对于这种安排十分不满意,想要大叫:“小爷是瞎了吗?”但是他毕竟明白大家的好意,因此只是闷头跟着跑,心里盼望着这雪赶紧停下,好让他恢复独立自主的奔跑权。
就这么跑了很久很久,一直最前面的解雨臣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向其他人,几乎是一字一句:“我们到了。”
那座漆黑的石头山已经近在咫尺,即使把头仰得发酸,也只能看到一小块山石了。那条冰河的河面只剩一米多宽,延伸到山脚下的一道石缝里就不见了。吴邪很快就在那个地方找到了一条女人用的围巾,他笃定地告诉大家,这东西属于阿宁。
“人类已经先下去了。”小花若有所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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