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错了一时,不能因为他那一点点的污点就否定他整个人。
章青离职的时候,多少人悄悄地抹了眼泪?
连城暗自地数了,可是数着数着就忘了。
他们都为章青惋惜,可是他也的确是必须离职的。
张检他们这一群老一辈的检察官,跟章青之间的交情,又怎是一个“深”字能够形容的。
离开之前,张检说:“章青同……章青曾说,姜笑川是很有骨气的,我现在也信了。”
连城站着,目送张检离开。
这个地方,来了许多怀着热情的纪检工作者,将国旗和党旗奉为最神圣的存在,可是后来又有许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然而又有许许多多的人带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热情投身进来……
就这样不断地循环,这个地方,从来都是神圣的。
连城转身,上了楼,出来想去审讯室,却看到几个负责人站在外面看落地窗那边。
他一到,他们就看到了:“连副局。”
张检说得果然不错,姜笑川真的出来放风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外面是很晴朗的天,不过因为已经入冬,就算是太阳照着,外面也是很冷的。
不过天很蓝,这样的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以往北京的冬天,都是灰霾着的阴天。
姜笑川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仰着头一直看着,他的短发太久没剪过,竟然也有些长了。在这个开着暖气的地方,他还穿着厚实的羊毛衫,似乎对北国的冬天有些不适应。
从落地窗的倒影里,他看到了连城的身影。
还是那样一丝不苟。
“我听说,越老将军走了。”
“自然死亡。”
连城早猜到他要问什么,他才从成州回来,批准了这个消息可以告知姜笑川。
自然死亡。
姜笑川释然了,他侧过身,眼却没转过来。
越青瓷站在落地窗外的虚空,穿着囚服,慢慢地从走廊那一边走过来,即将擦肩而过,清瘦得不成样子。
“你喜欢过我吗?”他站在落地窗里面,这样开口问。
可是落地窗外面的越青瓷没有回答,与他擦肩而过,
他转过头,视线像是在追随着谁的身影,记忆里那个越青瓷越走越远,带着淡淡的笑容,从虚空的这头到那头,安安静静地走远,消失不见。
连城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微长的头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到了一缕。
越青瓷消失了。
姜笑川无比清楚地这样感知着。
他问的,是不存在了的人,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薛延现在怎么样了?”
连城的手指停在那一缕发上,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僵硬住,他退后一步,收回了手,笑说了一句:“你头发长了。刚刚你问了两个问题。”
姜笑川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回答后面那个。”
连城道:“完全康复,有趣的是,他负责乔余声的案子。”
那是一起凶杀,而且性质恶劣。
姜笑川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戏剧化,乔余声和薛延,相互之间帮助了许多,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心头复杂,却又觉得不是太有所谓。
乔余声本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薛延亦不会纠结。
乔余声将容少白的恩还了,却也欠下了债,他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那么淡然地接受了一切,包括今天的结局。
“也许是无期,也许是死缓。”连城补了一句。
姜笑川勾唇笑了笑,“都是该有的结局。”
“越老生前,让我带一件东西给你。”
连城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个很普通的拇指大小的六面体,里面装着一些灰黄的东西,他摊开自己的掌心,让这一枚小小的六面体在天幕的光下闪亮。
这里面是骨灰。
姜笑川很是淡漠地从他手中拿起了那一枚六面体,他脑海里划过很多东西,最后想起的,却是越青瓷的金哨子和生锈的空弹壳。东西就拿在手里,晃一晃,里面灰烬一样的东西就跟着流转,他又想起了沙漏。
这样的故事,其实叫做改变。
这一世,改变太多了。
他将这枚东西,深深地握在了掌心,笑问连城:“你还有什么东西带给我吗?”
不得已,连城将那一枚铜钱拿了出来。
还是许久之前的模样,没有半分的磨损。
“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物归原主。”
这是连城第二次说这句话,第一次说的时候是初见这枚铜钱,也是他第一次同姜笑川说话的时候。
姜笑川伸手出去,连城却直接将穿了铜钱的红绳绑在了他的手腕上,他道了声“谢谢”。
忽然之间相对无言,于是姜笑川又转头过去看风景。
连城站在他的身侧,回想着近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停不下来。“之前张检说,你不想做特赦笔录。”
“不想。”姜笑川回答得很干脆。
“你想去陪乔余声吗?”连城又问。
姜笑川眯眼看着外面的蓝天,手腕上是那一枚外圆内方的铜钱,手心是撞在玻璃六面体里回不去的过往。他说,“我不想说话,只想再想想过去。”
“回忆完了,又怎么办?”他是想要沉溺在过去吗?这不是他了解的姜笑川。
“回忆完了,就向前走吧。”这一次,他睁开了眼。
连城说:“得到了特赦,我希望你到纪委来。”
“我会被剥夺政治权利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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