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就如我说的这样,你到底是喜欢邹衍,还是我?”
“我不知道。”
“不管怎样你放不下的无非就是这张脸罢了。并且我说过,我有心上人了。”
“我不信你的话!”
邹衍抬头看,说出斩钉截铁般几个字的沈浥目中燃着火焰,他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又没非让你信。
“现在你总该跟我回去了吧?”
送走了沈浥,邹衍在门外伫立,久久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待要回身,就听见身侧有道清润嗓音说话。
他转过脸去,看见那挺拔如松的身影,面目朗朗一如往昔。
“好,我跟你回去,可我也可能永远也想不起从前的事,你当真愿意一直等?”
“我愿等。”
“如果我恢复不了记忆呢?”
那人一声冷笑:“朕能成全沈浥,也能毁了沈浥,你不是一直守着对邹衍的承诺吗?你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总不好自毁诺言。放心,只要你肯留在朕身边,朕就会重用沈浥,成就他一世辉煌。”
邹衍转身进门,进了书房,看着墙上那个壁龛,里面已经空了,牌位被沈浥抱走了。
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不光是邹衍的过去,也包括纪尧跟他说的,现在在邹衍身体里的这个名叫薛杳的灵魂的过去。
只有现在,没有过去。
蝉鸣声声。
“是不是感觉很不错?”小童笑得狡黠,洋洋自得,“能被人夸奖最好不过了,沈浥,我爹说男儿生而在世,要么学有所成金榜题名,要么武艺卓著报效边疆,你那么笨,文武双全就别想了,说吧,你选哪个?”
“衍衍,你喜欢我选哪个我就选哪个。”
颠簸的马车里,沈浥睁开眼,最近越来越多的梦见过去的情景,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老了?据说人老了就很爱想过去的事。
身边伺候的小厮见主子醒了忙递过去一块手巾,沈浥拿在手里没急着擦脸,只问到哪里了。
小厮探出头去问了车夫,回来说还有十里地就到了。
沈浥掀开车厢侧面的帘子往外看,一片枯黄的旷野,草木凋零,百里萧条。转进一处山坳却是花红柳绿的景象。
靠山绿树掩映间两三顶草屋,那就是他要找的人所在。
上前轻叩柴门,报了姓名,沈浥眼巴巴的等着主人来开门,门扇打开的瞬间他就怔住了,里面的人朝他扬扬眉毛:“你居然真的找来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里住着的人会是杏杏,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跟之前差别很大的装束,手腕上带着寸宽的银镯子,庄重了许多,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松垮垮的,没点庄重气,怎么看都不像来之前打听到的高人。
一点也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也没等沈浥问,杏杏就开门见山说道:“你想问邹衍的事吧?那场法事是我师父做的,邹衍确实是换了魂魄。”她指着旁边墙上的一幅画像,“我师父叫薛杳,也就是现在邹衍身体里的那个魂魄,他忘了我这个弟子,也记不得邹衍以前的事,只记得自己答应了邹衍要帮你。”
候在马车旁的小厮见沈浥失魂落魄地走回来,摇晃着爬上车,忙招呼车夫。
归途走了好远一段路,一直沉默的沈浥才叹了一口气。
“少爷,这可是近江族最有名的大巫了,难道也打听不到什么吗?”小厮觑他面色,小心地劝道,“无妨无妨,咱们再去下一处问问就是了,天底下高人多的是。”
沈浥的眉头锁得紧紧,忽然起身而出,马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去,然后发疯一般的往回跑去。
门被撞开的声响吓了杏杏一跳,她愕然看着闯进来的沈浥,这人是怎么了?
“我……我不信!”沈浥大口喘着气,汗水从凌乱的发梢滑下来,砸在肩头,“……你们……你们都在骗我!”
杏杏手腕上的银镯子互相碰撞,发出叮当声,她走在山道上,健步如飞,裙子的褶子被风打开,鲜活的花纹摇摆开来。
一直走到山顶的一个孤坟前,她才停下来,伸手把墓碑上的落叶拂了拂,动作很轻,像抚摸恋人的脸颊。
沈浥打量那块石头打磨出来的墓碑,有些粗糙的表面上什么字都没刻,杏杏说她没读过书,不知道师父的名字怎么写。
“我从小就跟着师父,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从来不会发脾气。”杏杏的目光柔和地落在碑上,“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平静,直到遇到那个人。”
薛杳在山间采药时遇到微服打猎的纪尧,他把受伤的他带回了家,三天后纪尧离开,也把他的心带走了。
“师父虽样貌平凡但心性平和,却因喜欢上那个人而心生自卑,他觉得只有相貌极好的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杏杏语声低落,“那天之后师父就不再行医救人,一门心思琢磨先古的巫术,然后他走了很多地方寻找,找到了邹衍,他觉得只有邹衍那样的美貌才配得上那个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师父就把邹衍绑了来,然后布了阵法,逆天而行……”
沈浥怒道:“所以他就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吗?”
杏杏忽然笑了,她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沈浥,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还要继续查,难道不是把整个沈家都押了上去?你为了一己之私连家人都能不顾,还能指摘旁人?”
沈浥无言以对。
杏杏也没继续挖苦他,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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