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是为摸摸他软乎乎的头毛。
“倪……倪老师!”卜恺澈正经八百地叫了我一声。
我习惯了他这种反应,反而觉得没什么。见着他,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是绕着问:“找我出来做什么?”
卜恺澈上下把我打量许久,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倒盘问起我来:“您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行动方不方便?”
他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这么一说,我才让自己扶着桌子缓缓坐上沙发,满脸视死如归。
“脚踝已经不肿了,就是尾巴骨挫伤的地方,嘶——还有点疼……”
搁平常,我如何都不会把这种伤告诉粉丝的,可眼下卜恺澈显然已经不一样了,那是我交心挚友,堪比我贴心小屁垫一样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我今天叫您出来,是想给您送个礼,小玩意儿,一点心意,希望您收下。”卜恺澈敲击茶缸子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终于明白他这个动作是在紧张。
粉丝给爱豆送礼物——他紧张什么?
难不成这是下聘吗?!
我视线从卜恺澈身上挪到一旁的长条状书画锦盒,体积确实不小,故而我一进包间门就看到它被放在卜恺澈旁边。
会是什么?
我不自觉低下了头,看着棕红色的茶水上浮动着的茶叶,我的心好像也跟着不安地浮动起来。
余光瞄见卜恺澈真的在摆弄那个锦盒,片刻后打开,认认真真打开卷轴展示。
我这才抬起头,忐忑地望向那字画,疏忽愣住。
“这是我这些天为您写的百福图,每写一笔都许了祝愿,”卜恺澈没有直视我,将眼神别开了,话却照旧往下说,“知道您受伤了我很担心,别无他法,只好唯心一次,希望它能佑您永远福寿康宁。”
16.
我的头顶砰一声炸开烟花。
二十多年来,粉丝对偶像直白的情感表达我见了很多,且始终心怀感激。然此时此刻,我受到的冲击与以往相比又全然不同。
我也开始紧张地直敲茶杯。
卜恺澈这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泡我吗?
可他是我的粉丝啊——粉丝又怎么了?粉丝不也是人吗?机会需要大家相互给予!
我轻咳两声,以掩饰情绪,磕磕巴巴道了句:“谢谢……谢谢你啊。”
在我答应后,我隐约听见卜恺澈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将百福图重新装回锦盒里,推到了我的面前。
“您跟我不用客气。”
这不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我心跳如擂鼓,胸中仿佛有数千只哥伦比亚猛犸乱撞,刚要开口接点什么,就听卜恺澈接着说。
“我多怕您因为咱们俩私下相熟,就不愿意收我这幅字了——要这样,我倒宁愿只守着自己的粉丝身份。”
我震惊地抬起头,努力想管理表情,却放飞得如何也拉不住。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搞半天这不是定情信物吗?
卜恺澈对我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话锋一转,连耳根子羞赧的红都褪了下去,侃侃而谈道:“百福图寓意吉祥,家里什么地方都能挂,我这幅尺寸比较小,挂在客厅小气了些,可以考虑卧室、书房或者玄关的墙面,有条件的话,挂在东边会更好。”
我:“……”
怦怦乱跳的心仿佛被人用绳拴着从几千米高空往下扔,憋得我连话也讲不出了。
17.
经此一役,我彻底明白了卜大兄弟为什么能自五岁起,死心塌地喜欢我十八年直至现在。
这人压根就是带着二十三岁的年纪,过着八十三岁的日子啊!
微信发过去,拉着人问了一通,才知道人家八岁打太极,十岁养花,十五岁逗鸟,十八岁养生。
这么大劲头喜欢我,纯因为人家觉悟高深、一步到位,提前迈入老年人生活。
知道这个事实后,说不沮丧是假的。加上别人心思纯良,我满脑子酱酱酿酿,一时也不好意思联络卜恺澈了。
这么算下来,从我把百福图接回家后,我已经有三天没正经跟卜恺澈说过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小时候学乖的,仿佛怕人烦似的,别人不牵话头,他也绝不会多聒噪。于是我们的微信对话框相比较以前,冷清得有点可怜。
一肚子心事儿没处发,碰巧遇上原来合作过的小童星屈小小来京城开粉丝见面会,见我有空,邀我去做个嘉宾。我跟屈小小那小崽子关系不错,反正是我休假时间,我跟老杨报了一声,也就应下了。
小朋友精力有限,见面会开了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尾声,他还有些别的话说,嘉宾们就都退了下去。
我和龟龟一起去后台取东西,准备先走。我坐在椅子上喝果汁稍事休息,鬼鬼立在不远处玩手机等我。
隔间外面传来对话声。
“先生,这个东西真不能送进去,您自己送都不成,更别提经手我们,希望您能体谅我们的工作。”
“啊,这样,我明白了,多谢。”
——这是卜恺澈的男中音?
我也顾不上许多,拉开门朝外面看,只看到卜恺澈提着个不锈钢饭盒渐远的背影。
我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又想起自己歪七八遭的那些心思,硬是忍住了。
我把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唤来,问刚刚他们在说什么。
工作人员说,那位先生是我的粉丝,知道我要来当特邀嘉宾,特地来了屈小小的见面会看我,还想托工作人员把他煮的木耳杏鲍粥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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