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他认真地磕了头。回到家里,他们发现门上被债主泼了粪。他们在浓烈的臭气里度过了春节。
爸爸无所不能。爸爸一定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远远望着自己,就像什么都知道的神一样……从高高的地方看下来,而自己却像是丑陋的蚂蚁。
谢远安第一次对父亲感到怨恨。
有一天,一位探员找上门来,宣称母亲是那位黑道大人物一桩罪行的重要证人,已被列入证人保护计划,可以得到新身份,移民美国,在那里过上新的生活。母亲答应了。
妈妈,美国是什么地方呀?
美国是人可以重新开始人生的地方……街道比香港宽,人不用像蜜蜂住在蜂窝里一样,住在密密麻麻的连太阳都照不到的房里。我们一旦去了美国,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谢远安怯生生地问:爸爸呢,那爸爸呢?他也会去吗?
出乎意料地,母亲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就暴跳如雷,殴打自己。她说:你的爸爸叫钟杨,是香港13k的大佬,他是个比你妈妈还烂的烂人……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妈妈对你不好,妈妈是王八蛋,可是妈妈只有你……
谢远安用印着烫伤的小手捂住她的嘴:不,妈妈是好人!妈妈虽然有很坏的时候,但我知道妈妈想做一个好人,只要有机会。机会不就在我们眼前了吗?
黑暗里,妈妈颤抖的呼吸喷在他小小的头颅上。热雨落在他的头顶。谢远安趴在枕头上,感到这是他出生十六年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妈妈……我还没有和其他同学一起拍过全家福。走之前我们去照相馆拍一张吧,就你和我。
好啊。
按计划,他们将从墨西哥进入美国境内,中途在沙漠中的一个安全屋休息一晚。睡梦之中,他被火光照醒,伸手一摸,母亲已经不在身边。他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奇怪的声音和味道,努力睁开眼睛,被面前的景象吓得无法呼吸:
屋里的火堆烧得正旺。探员的头颅被割了下来,吊在梁上,在火上噼里啪啦地点着,散发出一股亲热的臭气。他顺着探员浑浊而圆睁的双眼望过去——
母亲赤`裸的身体被两个男人黝黑的肉`体压在下面,在月照之下像玉器一样发着光。她像蛇一样被凶兽咬在口中,痛苦地用身体绞紧野兽的脖颈。望见谢远安正看过来,她短促地悲鸣一声,想把自己的肉`体藏在魁梧的男人身后,却被头领样的人物一把抓住脖子,拎到身前,仿佛屠户杀猪一样,被得意地展示起肉`体来。
他后来才得知,头领名叫王强。
谢远安的脑中有什么炸开了,耳朵里轰隆隆作响。
一个男人走过来,撕扯开他的衣服,将他拎到王强面前。王强捡起他,细细端详他的脸,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小美人不比他妈妈差呢,可惜是个男的……都没玩过男的吧?今天就给兄弟们开开荤!
母亲在他手里剧烈地扭动起来,卖力地撞上去亲吻他的嘴,舔舐他的胸膛,把脸贴在他狰狞的雄性`器官上,带着强烈的哀告的表情。她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求求您,我是千人骑万人操的贱`货,能把你们一个个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求求您放过我的儿子……
他大笑起来,把母亲扔到下一个人的胸膛上,拎过谢远安,抚摸着他的脸:你还不知道什么要发生在你身上吧?
他捏着谢远安的下巴,向左右展示小男孩的脸,看啊,这种天真惶恐,等待着坏事发生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你心里有个猜想对不对?我来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比你的猜想还要坏一万倍。
求求您,他才十四岁,还什么都不明白,求求您,让我来侍奉您吧,我什么都能干,只要你放过他……
剧痛忽然袭击了谢远安。他被王强按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头等待交媾的母狗一样。这已经足够令人不舒服,但和屁股里面几乎搅碎他的痛苦相比,简直算不了什么。他脑袋里嗡嗡作响,感到真正的自己正从这个残缺的肉`体里被驱逐出去,慢慢上升,飘在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附近,冷眼看着饱受凌辱的自己和母亲。
有什么抓住了他,叫他回到了冷酷的现实之中。他低下头,看到一只女性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指甲上染的凤仙花已经快落光了。妈妈,他说,单喊出妈妈这个词就让他流泪了,我好痛啊。他完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能反复喊着妈妈和疼痛。他望着母亲,母亲也像狗一样被压在男人强壮的肉`体下流泪。她伸出手来,捂住谢远安的眼睛。他沉入温暖的黑暗里。别看了,会过去的。别看了。
这就没有意思了。王强冷冷地说,就得你们互相看着,才得劲儿……
谢远安的眼前又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母亲的惨叫,与其说是母亲的惨叫,不如说是从哪里传来的非人的嚎叫,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才理解到那是母亲发出的。
母亲的双臂被切断了。她在地上哀叫着翻滚。
正在凌辱母亲的男人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血,往地上啐了一口。
操!头儿你干什么,都吓软了!好好儿的美人,弄成这样还能玩儿吗。
怎么不能玩儿?这样才好玩儿。你太年轻了,许多花样都不懂。有一种花样叫活马鞍,把漂亮女人的手脚都切了,变成光溜溜一个人棍,敲碎她的牙,叫她咬不了人。用上好的药给她止血,在她四肢关节处镶上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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