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伯特的眉心蹙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将手再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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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格纳登洛斯庄园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黑森州境内似乎一直在下雪,使得天色昏沉得犹如黑夜,却比纯粹的夜晚还要更加阴郁一些。
兰伯特已经将近三天两夜没有正经休息过了,下车时他感到了短短几秒钟的眩晕,但好在他拄着手杖,所以只闭了闭眼,便缓了过来。
“欢迎回家,老爷。”他的管家海曼就候在车旁,肩上铺着薄薄一层雪花。对方见他睁开眼看过去,便冲他微一俯身,首先向他汇报了庄园里的动向。
“大小姐过来了,现在就在会客室内等您。另外,大小姐带来的人已经送到地牢去了,您对此有什幺安排幺?”
“不急,先在地牢里放一放。”兰伯特简略地回应道,并不急着去看他的俘虏。他从余光里看到文森特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便示意海曼找人来处理那个捡回来的累赘。
他自己则不等文森特跟上他,便自顾自地快步走向了别墅。他在经过车子右侧的后视镜时似乎从中看到了文森特欲言又止的脸,但他脚步未停,更没有回头。
他径直去会客室见了薇薇安。薇薇安显然已经等了他很久了,连点心茶水都吃了不少,手边的小瓷碟摞了三只。对方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端着一杯红茶一口一口地抿着,脸上带着丝倦意,却又因为吃饱喝足,而显得十分慵懒。
他走进门时,薇薇安用一种夸张的表情做出了望眼欲穿的模样来。
“我亲爱的老爷,您终于回来了。”薇薇安放下红茶捂住了心口,她轻轻地蹙着眉,让那张精致清纯的脸呈现出了微妙的娇弱感,仿佛苦苦等待后终于盼回了情人的少女一样。
兰伯特顿时脚步一顿,后背迅速地蹿过了一阵寒意。
他最怕薇薇安用这种样子来捉弄他。薇薇安是兄弟姐妹中长相和他最相像的那一个,虽然他的面容更为冷硬且轮廓分明许多,但他每次见到薇薇安故作柔弱娇气,都好像看到是自己在矫揉造作。
这让他有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偏偏薇薇安咬住了他的这个弱点就不松口,对方当着别人的面不敢放肆,但在私下里仗着自己是长姐,时不时就要来撩拨他一下。
“别闹。”兰伯特叹了口气,沉着脸坐到了薇薇安对面,他用较往日更为严厉的目光看了薇薇安一眼,立时就让对方轻咳了一声,变得正经了起来。
“老爷,船上那个叛徒的底细,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现在传回来的消息中还没有确切的结论,只知道他是去年才跟在我的一个副手身边做事,因为办事利落踏实,才会破例跟着出了这次的任务。”
薇薇安说到这里,又端起温凉的红茶喝了一口。她借着这个间隙飞快地瞄了一眼兰伯特的脸色,见兰伯特没有为此责怪她的意思,心中便安定了几分。
她把玩着茶杯的手柄,继续说道:“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即便您提前预料到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我也还是得承担责任,毕竟,是我手下的人出了问题。回去之后我会彻底清查一次,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请里欧叔叔帮忙。”
兰伯特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他并不会只因这次的失误就怀疑薇薇安的能力,所以他只让薇薇安自己把握分寸,没有随意插手对方的事务。他转而抬手在空中对着一旁柜子上的座机虚点了一下,薇薇安见状便起了身,替他将座机拿到了他的身边,并微微俯身,好方便他动作。
兰伯特于是就着薇薇安的手拿起听筒,拨了威廉姆斯房间里的内线号码。而威廉姆斯大多时候都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去书房里,把书架暗格里有关‘玫瑰战争’的文档拿到会客室来。”他直截了当地吩咐了一句,而后便挂了电话。
“玫瑰战争?”薇薇安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便狐疑地挑了下眉,她直觉兰伯特提到的文档和这次的变故有莫大的关联,便随手把座机往茶几上一搁,然后侧身坐在了兰伯特的沙发扶手上。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幺值得期待的东西。”她试探着评价道。
兰伯特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回话,只抬手抚摸了一下西装翻领上的玫瑰胸针。他的这一动作将薇薇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薇薇安这才注意到了这件被敞开的外衣掩住了大半的饰品,不由得下意识地赞叹了一句。
“咦,您这只胸针是新得的吗?设计得倒是挺精巧的。”
兰伯特闻言,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冷笑。他干脆将胸针从西服上摘了下来,而后当着薇薇安的面,用手指捏住了玫瑰中央那颗璀璨剔透的海蓝宝石,逆时针拧了一下。
随着一声微弱的脆响,宝石脱落下来,露出了其下掩藏着的一只存储卡。
薇薇安的表情立时严肃了几分,而正当她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会客室的屋门被人敲响了。
应当是威廉姆斯将文档拿过来了。兰伯特头也不抬地喊了“进”,薇薇安则在门开的时候,随意地侧头望了过去。
只见威廉姆斯表情有些紧张地抱着一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低着头快步进了屋内。他的脸颊和耳朵上沾染了一层淡红色,额上也见了汗,像是急匆匆地赶着跑来的。他在进屋之后便自觉地反手关上了屋门,而就在那扇门即将闭合的瞬间,薇薇安似乎在门外看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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