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没错。”容佑棠合不拢嘴,由衷的欣喜, 看了几行,又说:“淑妃娘娘被追封为皇太后了。”
“母凭子贵嘛,不足为奇。”宋慎姿态闲适, 喟然唏嘘道:“世事难料啊。当年我游历四方初定居京城时,三殿下刚凭战功封王, 是先帝膝下第一个亲王,但那时候吧, 风言风语议论起来,朝野要么猜二殿下、要么站大殿下,嫡子长子么,一致认为庆王是要镇守西北的。嘿!最后竟然是庆王登上了皇位,那些个下错注的,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无可厚非。
“殿下——”容佑棠一顿,感慨万千,严肃道:“不,是陛下!咱们要改口了,帝王尊威非同一般,说错半个字儿,都可能被有心人批判。”
“啧”宋慎撇撇嘴,慢吞吞坐起,仰脖喝酒,影子被烛光投在屏风上,摇摇晃晃。
容佑棠垂首,凝神默读片刻,点点头,逐一告知:“先帝驾崩,丧礼正在操办;广平王被害始末已查实、凶手落网;参与谋逆篡位的乱党人数众多,悉数被抓。其中,谋反党首、前朝太傅韩家父子于造反之夜混战中身亡,大殿下被奸人引诱犯下弥天大错,自悔自愧,自尽于天牢。”
“自悔自愧?”宋慎挑眉,欲言又止。
容佑棠叹了口气:“总不能写他至死不悔吧?他作恶多端,原本死不足惜,但无奈姓赵,接二连三爆发家丑,皇室的脸面几乎丢尽了。”
“无妨。历朝历代,皇位更替期间,有几次是太平的?册封太子往往仍不够,直乱到新皇继位,天下才会渐渐安稳。”宋慎直言不讳。
“那倒是。”容佑棠看完折好邸报,眼角眉梢的笑意缓缓消失,若有所思,惆怅凝视窗外夜空。
宋慎扭头,低声问:“容大人,遗憾吗?”
“什么?”
“你可是庆王铁党,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为他做了许多、说了许多,可大功告成之日,你却不在京城,而在这偏远之处,日夜忙于救治疫民,灰头土脸的。”宋慎晃动酒壶,醉意微熏。
“我确实有些遗憾,但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种。”
容佑棠淡笑,把邸报放进抽屉,轻声坦言:“我非常惦记京城。但有时想想,与其辅佐新皇,不如待在此处对付瘟疫。”
“害怕回京被非议啊?”宋慎一针见血问。
夜风凉爽,送来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容佑棠怅然若失,肃穆解释:“我寒窗苦读圣贤书,师长们从来只教‘修身齐家、忠诚报国’,从未教佞臣之术;殿下征战十余载,斩获赫赫战功,深受百姓敬爱,更被先帝寄予厚望、托付大成江山,且根基尚不稳,岂能做、做——”
“昏君?”宋慎直率接腔,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永存。
容佑棠苦笑:“皇帝岂能任意妄为?”
“你该不会又想奏请外调吧?上回远走河间,这次想去哪儿?西北?南境?”宋慎单刀直入,盘腿坐直了。
容佑棠一时间竟无法回答,犹豫道:“我……”
“喂!打住,赶紧打住!”宋慎一个激灵,大义凛然地告诫:“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回头请调奏折递上去,新皇不得怪罪迁怒我啊?”
容佑棠一怔,失笑摇头:“宋掌门未免太小看人了!放心,我把你当朋友,绝对不会陷朋友于不仁不义之地。”
“这还差不多。”宋慎仰脖喝了口酒,一本正经地畏惧:“从前他还是庆王时,就特别护着你,如今登基为皇,九五至尊只手遮天,倘若雷霆震怒,谁扛得住?我可扛不住。”
“别说笑了。”容佑棠无精打采,后靠椅背,侧身凝视夜空。
宋慎调侃完了,复又仰躺,隐晦地宽慰:“少胡思乱想,今上一贯有担当,无论如何,他会妥善安置你的。”
妥善安置?
怎么安置?他是皇帝,肩负万钧重任,怎么可能不娶后妃、不生子女、不立储?
思及此,容佑棠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密不透风,令人憋闷焦虑,寝食难安。
宋慎半晌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担忧,一咕噜起身走向书桌,探头关切问:“你没事吧?”
容佑棠勉强笑笑:“没事。”
“……咳!我就随便聊聊,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喝醉了胡说八道吧。”宋慎懊恼一拍额头,想了想,绞尽脑汁地安慰:“新皇刚登基,里里外外一大堆事儿,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至少等先帝入皇陵了,他才有空考虑其它,是吧?”
“嗯。”容佑棠微笑,面色平静。
“瘟疫已大概止住了,后续再忙个把月就能回京,我收到了好些急信,跟催命似的。”宋慎没话找话。
容佑棠不愿表露惶恐脆弱,遂配合地问:“莫非瑞王殿下身体又不好了?”
“不是!如果他催,我是必须回去的。哼,他非但不催,反而叫我安分踏实帮你到最后呢。”宋慎气哼哼,却无可奈何,伸伸懒腰,如实告知:“是京城的权贵们来信催归。他们措辞遮遮掩掩的,估计多少与乱党逼宫有关,有些是老人受惊旧疾复发,有些是儿孙刀剑伤。七殿下也来信了,写得十万火急,但没说救谁,难道他自个儿伤哪儿了?”
“哦!”
容佑棠恍然大悟,忙解释:“我知道,他估计一写两封,所以我也收到了。七殿下本人无碍,是恺哥受伤,据说险些不治,幸亏抢救后保住了性命,但重伤一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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