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太白,吴幸子猛一个哆嗦,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是打算回家的,毕竟眼下关山尽和鲁先生又走在了一块儿,且照染翠所说,与乐三小姐的婚事仍有变数,也许关山尽想开了,把人从婚礼上抢走都难说,也真没他什幺事了。
他现在没走,也只是捨不得关山尽,心中隐隐期待能再见他一面,好歹道个别不是吗?再说,关山进也许对他……说不准也还有些余情吧……
「海望应当同你坦承了,你对他,不过是我的一抹影子。」要说先前鲁先生说话拐弯抹角不肯明讲,这回就是赤裸裸的只差没直接请他滚了。
吴幸子哑然地看着他,眼前这人当真是鲁先生吗?
以前的鲁先生温柔尔雅,说话也是委婉柔和的,这是受了什幺刺激不成?
「鲁先生,您......」吴幸子刚想表示关心,鲁先生却截断他的话。
「以前,是我想差了才让海望与我之间未能坦率心意,徒生枝节。」
「这是这是......」这当中的种种吴幸子原本就清楚,在他看来关山尽与鲁先生那是两情相悦,可不知为啥彼此之间却矜持了许久,这才错失坦率心意的时机。
他不由得揉了揉泛疼的胸口。
「原来你知道。」鲁先生蹙眉冷笑了。「看来,吴先生倒是个明白人。」
「啊?」吴幸子眨眨眼,愣了半晌才苦笑:「吴某没什幺长处,就是有自知之明。」
他回应的诚心诚意,鲁先生白皙的面庞却猛得染上红晕,似乎是气出来的,这可让吴幸子有些茫然了。
他说了什幺吗?
就见鲁先生张嘴彷彿要说什幺,最后却咬咬唇,端起茶啜了口,才又开口:「这回我看清自己的心意了。」
「恭喜恭喜......」吴幸子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啥,可不回话似乎又太失礼,只得乾乾地这般回答。
鲁先生轻锁眉心,美人就是酝怒都别有一番风情,就是这股火气来得莫名,让吴幸子心上忐忑。
「海望与我相交多年,对我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然而,以前,我总担心他年少轻狂,定不下心来,所以只得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
「太可惜了......」吴幸子揉揉鼻尖,心下更加茫然。
这些话,不是应当对关山尽说吗?为何特意邀他过来如此这般一番呢?
「不过这回,我也算明白了,不该再继续辜负海望的一片赤诚,让他一次次寻找我的影子,将情爱投注在虚妄之上,太伤他的心了。」这一番话,换做任何人大概都能从中听出嘲讽,可惜吴幸子不是其中之一。
他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鲁先生有此觉悟,也是您与海望的福气。」
简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鲁先生皱着眉,準备好的一肚子话竟一时说不出口,眼前这人着实令人厌恶!
鲁先生如何不知道,关山尽现在对吴幸子的疏远,可不全然是喜爱自己的缘故,他又如何感觉不出,儘管再次回到望舒小筑,回到那个被关山尽捧在掌心的日子,可这些疼爱跟过去硬是少了一丝亲暱。
这让鲁先生如何不急?
再说了,关山尽面上是疏远了吴幸子,可却没将人送走,依然好吃好住的养着,这可不是关山尽惯常的秉性啊!鲁先生也算是将他的性情摸得颇为透彻,要是真厌倦了吴幸子,在自己回来那天,吴幸子就会被送出马面城了。
他知道有什幺地方不对劲,可却不愿意相信自己败在一个丑恶粗野的下里巴人手中!关山尽定然是喜欢他的,只是对吴幸子有些余情未了,既然如此他何妨替关山尽下决定呢?这个爱了他许多年的学生,定不会怪罪的。
他们之间错过太多,不需要再有任何人旁生枝节。
「海望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你。再继续将你留在马面城,也不是个道理。」鲁先生正了正脸色,突然握住了吴幸子的手:「吴先生,请你别怪罪海望,是我害得他行差踏错,牵连了你。」
「鲁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吴幸子窘迫不已,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抓住,鲁先生竟也用上不小的力气,在他手上捏出浅色指痕。
桂花在一旁看见了,上前想护住自己的主子,却被含笑给拉住,对她摇摇头。她心里急,又挣不脱含笑的手,瞪着一双大眼都快哭了。
「唉,吴先生,我替海望向您致歉,太委屈您了。可是......」鲁先生眼睫半垂,眉带轻愁,令人打心里为他心疼。吴幸子也不例外,他无措地任鲁先生拉着自己的手,心头彷彿压着一块烙铁,炙得他心肝脾肺都疼。
「鲁先生放心,我从没......怪过海望......」这是实话,关山尽没对不起他什幺,怪就怪他自己动了心,徒增唏嘘。「我原本就打算走了。」
闻言,桂花瞠大眼险些叫出来,连忙死死地用手摀住嘴,可眼眶却红了。
「是吗?」鲁先生唇角轻勾,笑中带着怜悯。
「是啊......」吴幸子叹口气,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请鲁先生别担心,吴某不会让您与海望为难。」
没想到他会如此洒脱,鲁先生反倒有些不信了。
「你......真愿意离开?」
「当然,我与海望之间本就是露水姻缘。」儘管后来成了涝灾。既已下定决心,吴幸子笑容就更加真诚了:「也难为您与海望之间错失这幺好些年,望您俩位能白首共度。」
「承蒙吉言。」本想给吴幸子下马威,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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