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让他死掉的话,也已经尽了人事,所有的人都不会怪他,没想到他竟然会不顾艰辛地为自己逼毒。
或许……他可以认为,吹寒对自己的爱的确是很深很深的吧?
他身体还未痊愈,终日昏昏欲睡,老夫人登时慌乱了起来,连忙去请了大夫。
方棠溪知道,寻常的大夫根本看不出自己身上的病症,也无所畏惧,安慰了母亲,只说自己一天比一天恢复了,睡得也越来越少,从十个时辰现在都变九个时辰,所以以后说不定有一天不用睡觉了。
老夫人听他胡扯,更是痛心,骂了他一顿,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想起了一事,对老夫人道:“二哥儿在路上只吃了米浆,饿得惨了,娘也给他请个奶娘吧?”
“奶娘?你小时候都没奶娘!”
“这不一样,我小时候有娘嘛,二哥儿从小就没娘的,可惨。”
“惨什么?还不是他爹自找的!”
方棠溪感觉每个字都像在责骂自己,满面通红:“娘,他真是我生的,你就多替我多疼疼他吧!”
“是你生的才有鬼!”老夫人给了他一个爆栗,“承影虽然是远亲,但也算是方家血脉,咱们就当是你的亲儿子,可是那孩子是那混帐的,你怎么不提承影,只提那娃儿!?”
方棠溪实在没想起承影来,不由神色尴尬。这几天匆匆而过,对他来说,直如一瞬,自然是来不及去看长子,于是小声道:“承影自然也是要看的,儿子没用,身体不适,倒是连累母亲照看了。”
他说话时间一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夫人看他咳嗽的难受样子,心中一软:“罢了,你安心歇息就成。”
方棠溪大喜,母亲吃软不吃硬,他从小用这一招,百试不厌:“那承冰的奶娘……”
“好,就依你。”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就离去了。
老夫人后来抱着承影来见过他几次。承影已有八个多月,早就知道认人了,和他不太亲近,只是黏着老夫人。
方棠溪知道父母感情甚笃,但父亲金盆洗手后,不再插足家中生意,都是母亲在掌管,所以有个孙子会感觉不那么寂寞。父亲闲时就在养鸟钓鱼,还想着教孙儿练武。
二哥儿他也曾去看过,睡得很是香甜,母亲虽然没请乳母,但也让一个丫鬟照顾着了。
想到孩子的可爱,就连自己曾经吃过的苦,也似乎感觉没那么难过。
他多次向母亲问起吹寒,母亲都不肯答应,看他咳嗽不止,便说少夫人回庄了,晚些时候就让他们夫妻团聚。
方棠溪又是吃惊又是疑惑,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盈盈向他走来时,他才如梦初醒。
面具下那双冷漠的眼睛,渐渐露出怜惜的神色:“小棠,你瘦了。”
两人进了房后,方棠溪摒退丫鬟仆从,让蓝吹寒关上房门,面面相对之时,不由很是欢喜。
“比生之前肯定会瘦一些。”他胀红了脸,“吹寒,你怎么来了?”
蓝吹寒低声道:“我想你了。”
“吹寒,我也想你。”顿了一顿,“我能看看你么?”
蓝吹寒撕下脸上面具,放入怀中,但见面容俊美,唇角含笑,眸中深情无限,方棠溪不由心中一荡,轻轻拉着他的手,“我运气真好,能得你钟情。”
“不,那是我的运气。”
听着这般甜腻的情话,方棠溪只觉得心口突突地跳,几乎要蹦出胸腔,不敢再看他。
“吹寒,你真好。”
“我有什么好的。”他对自己是“舍不得”,而自己对他只是应承,终究还是及不上他对自己的万一。
“哪都好。”方棠溪思索了片刻,“无论相貌家世,还是武功才情,都是极好的。”
“相貌是父母给的,有什么了不起?”
方棠溪认真地道:“那说明吹寒的血脉很好,那也是很难得的。”
蓝吹寒发现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无聊乏味,竟然都不觉得腻,于是转了回来道:“你身体还没好转,要好好养病,不要吹冷风,注意休息。晚上不要等我,我要是来,一定会让人提前传消息过来。”
方棠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完了说道:“吹寒,我发现你变啰嗦了。”
蓝吹寒瞪了他一眼。但和个话唠有什么好抬杠的,于是抱了方棠溪上床,照例拿了木杖,与他对剑了一番。
方棠溪显然没有恢复,只对了十几招,就气喘吁吁,出了一身薄汗。
一个小厮忽然敲门,也没敢推门进来,在门外道:“少夫人,老夫人说了,不可让少爷过于劳累,还请少夫人暂且离开吧。”
蓝吹寒眉心微蹙,方棠溪已冷声道:“我累不累心中有数,何必你多说?”
小厮犹豫道:“可是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
“此事我自会对她明言,你退下吧!”
“是。”
他语气严厉,让那小厮不敢不应。
“小棠,你先歇息,我先走了。”
“嗯,你要好好保重。”
蓝吹寒发现他在对待自己时,又变得十分柔软的态度,不由微微一笑,戴上了怀中的人皮面具,走出房门。
方棠溪常说自己有男子气概,他只当是说笑,从来不当真,但刚才看到他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神情,竟让他忍不住有点心动。方棠溪在他面前,向来就是那般既没主见又没用又狗腿的样子,但相处日久,他也渐渐发现,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方棠溪还是很有担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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