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为他身边都是好看的大老爷们,比如阿闻,他自己又没有养过姨太太,从来不知道注意这个长相外表。他只有钱,会点拳脚,永远是坐吃山空、不思进取,难得有个人去而复返——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算是亲人了!七哥哥愿意回来,他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只是不肯表露出来——毕竟爸爸留了遗言,“永不过问”,可是七哥哥不是别人呀——是给他把过尿的、哄过他睡觉的亲人呢!就是要斤斤计较——情面上!
然而,周慈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计较下去,因为自己可从来没有跟人撕破脸皮地吵过架——尤其是亲人。
汽车开进周公馆,正正停在大门口,周慈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马甲,两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十分茫然地扭头看了汽车夫一眼,他轻声的、不疑不惑地说道:“这是……到家了。”
汽车夫是温师勤务团里的一员,一惯见眼色,这时心里知道对方必定和师座之间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勤务兵是镇定的、一团和气地进行了回答:“周先生,这是到了。”
十六一夜没睡安稳,因为依大哥哥一惯的作风,没有夜不归宿的例子,这时听到声响,他昨天是守在大客厅里,就着一张长沙发窝了睡,很快就披了一件衣服起来,十六跑跑跳跳地出了大客厅,迎面迎来了大哥哥。
大哥哥不咸不淡地看了十六一眼,随即命令十六把大门关上。
十六摸不着头脑,大白天的——大白天当然可以关门,但是没有关大门的道理。
十六心里是这样想,然而已经听话地去推上两扇大门,口中欢欢快快地应了声:“哎!大哥哥!”
大哥哥走起路来是拖着两条腿,疼痛的部分羞于启齿,周慈一边走一边想,打算睡上几天——直接往好了睡!
楼内情景跟昨天他离去时一模一样,目光所及之处,家俱物什都待在原地,然而周慈站在楼梯口,却有种感觉——从今往后,一切都回不到昨天了!
劫后余生似地站在楼梯下,周慈梦游似的,笑了笑——单是苦笑,他眼下连爬楼梯的力气都没有。
周慈扭过头去,看到十六一脸天真地走了过来,小身板单薄的,十六很了解大哥哥,知道大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地干站着,这时就机灵灵地出声问:“大哥哥?”
大哥哥刚想让十六扶他上楼,这时却听到有人砰砰下了楼,周慈抬头张望了一下,看到楼梯的拐角上浮现阿闻高大挺拔的身影,李少闻一只手插口袋里,一只手梳两把头发,动作潇洒极了:“干爹,你可回来啦——这都走了一天一夜呢!”
周慈笑了:“你……今天没出去?”
他这是一句废话,故而也无需对方回答,周慈又接着说了一声:“阿闻,过来抱我上楼去。”
李少闻一听此言,快步跨了上前,伸手搭在干爹的肩膀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干爹,口中急道:“干爹,你这是……伤哪里了?昨天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在国民饭店的大门口打了你——我都听说了!这个事情现在都传开了!”
他都听说了,担着心,故而毫无闲心去寻花问柳——一直待在家里,等着。
李少闻又抬起另一只手,是摸摸干爹的手臂,又拍拍干爹的胸膛,干爹一直由着他,垂着眼睫,闲闲站着。
李少闻猛然打眼一看,发现干爹眉目间眼波流转,颇有一种粉红气息——一看就是被人在床上干狠了!
李少闻自己吓自己,他相信以自己常年流连在胭脂堆里的眼光,是不会看错——就是不会看错,这才吓人!
心里骇想着,李少闻面上却安之若素,男人是打横抱起干爹,发现干爹这个份量可真够重的——一条汉子!
他抱着这条汉子,然后就稳稳地把心安了回去:以干爹的份量,向来只有他干人家的!
干爹,周慈,眼下躺在阿闻的怀里,鼻端里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气息,忍不住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周慈屏着气息——他就是受不了法国香水的味道!一个大男人,学女人家喷什么香水嘛!
——李少闻一直学女人家喷香水,很会打扮,当一个花花公子也要有技术含量滴!
李少闻将干爹一路抱到了大卧室床上,替干爹盖上薄毯,这才笑模笑样地退了出去,一出房门,他那笑脸就没了,李少闻摸着脖颈间被干爹脸捂过的一块温暖肌肤,若有所思,他怅然若失,感觉心脏怦怦直跳——乱跳一把!
——像个怀春大姑娘似的,李少闻暗暗呸了一声,邪门了这是!
周慈感觉自己好像是病了。
昏昏沉沉一大觉睡起来,是第二天一大早,周慈自己摸两下滚烫的额头,发现这是——烧了!
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的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唇色却红得异常,周慈用糖瓷脸盆盛了一盆凉水,直接浇了自己一头一脑——喔,透心凉!
他拍门——没力气亮嗓子,喉咙干得厉害,周慈单是把门拍得砰砰响,十六打老远就一头撞了过来,只需大哥哥一个眼色,十六就知道做什么,他把一碗温粥端进大哥哥的卧室里,大哥哥有气无力地坐在床沿上,十六喂一口,他喝一口,周慈感觉整个人昏得厉害。
一时饭毕,他让十六翻箱倒柜地翻出一盒阿斯匹林——没有什么过不过期的,现在市面上,西药几乎不见影子,有药就赶紧吃吧。周慈就着一口烈酒,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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