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离却说:“但是师父已经归隐很久了,我们既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这样贸贸然去找他,是不是欠考虑了一点?”
“我知道,但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举国上下揭榜而来的名医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哪一个不是无功而返?”白墨叹口气,“虽然师父没告诉我们他去了哪,但我觉得,也就是落鸦山和清平谷这两个地方。”
“那你是准备要去了?要多久才能回来?”齐暄问白墨。
“不知道,我准备带清儿一起去。”
“不行!”
白墨反驳,“师父要给清儿看病,自然要诊脉问询,清儿理所应当跟我一起去,有何不可?”
“他现在身子很弱,经不起舟车劳顿。你大可把尊师请来宫中,朕定会奉为上宾。”齐暄眉毛一挑,毫不松口。
“呵,你口口声声说清儿身子弱,还不是因为你把他关在甘露殿不准出去!碧蝶散不发作之时对身体毫无影响,清儿完全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你却把他变成笼中之鸟!”白墨阴阳怪气地看着齐暄,口上毫不留情,“我看,你是想把他囚死在这深深宫墙中吧!”
“阿墨。”唐清镜见白墨说得过火了,便拉拉他袖子,“别对皇上大吼大叫的,不成体统。”
君无离也急忙对白墨使眼色,“少说两句吧你,皇上也是担心清镜。既然去找师父,就让我去吧。至于找不找得到他,找到他以后有没有办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唐清镜有意让周锦跟着君无离一起去,但周锦不想路上拖累君无离,也愿意留下来帮忙照顾唐清镜,便打发君无离一个人出宫了。自打白墨跟齐暄吵了那几句,齐暄还真是不把唐清镜看得那么紧了,赐了金牌,皇宫大内随他溜达。
不过唐清镜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御花园总碰上娘娘们,后宫更是如此,到头来还是甘露殿和太医院两头跑。不过常出来透透气,耍两下,唐清镜的身子倒是好了许多,心情也不那么压抑了。
“阿墨,别看了,歇会吧。”自打唐清镜吃过午饭进了太医院的门,白墨就站在书架前翻阅古籍,这会天已经黑了,白墨依旧站在那儿,像个雕像。
白墨恍如梦中惊醒,迷茫地看了看窗外,“什么时辰了?”
“戌时。”唐清镜答着,放下手里把玩着的蛇蜕,“你不饿吗?”
“你一说就有点饿了。”白墨放下书,不好意思笑笑,“不看了,我们去御膳房偷点吃的?”
唐清镜想了想,“好啊。”
说是偷,其实就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才戌时,御膳房里还忙活着,而唐清镜这张脸又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都知道齐暄宠他,便由他东瞅西看。
“这汤不错,谁的?”白墨跟在唐清镜后边溜达着,突然掀起手边一个锅盖来,享受地深吸了一口香气。
“回大人,这是燕贵人要的鸽子汤。”
“燕贵人?”白墨想了想,“她一个人也喝不了这一大锅啊,盛一碗给我们怎么样?”
“这……恐怕不太好吧。”那厨子为了难。
“有什么不好的?剩下了也是浪费,再说你们又不端着锅给她喝,分我们点也没人知道啊。”白墨翻个白眼,自己拿了汤钵就要去盛。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厨子急忙去拦,奈何白墨动作快,勺子已经伸进了锅里去,连肉带汤盛了满满一钵。
唐清镜在旁边站着都瞧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等白墨盛好了盖上盖子才站出来对那厨子说,“真对不住啊,要是燕贵人怪罪下来,你就说是甘露殿唐清镜要的,让她来找我就成。”
厨子愁眉苦脸地应了,白墨和唐清镜又偷笑着去别的厨子那偷了几样吃食。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白墨取个小碗给唐清镜盛了点鸽子汤,又给他碟子里夹了个丸子。
唐清镜狡黠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天塌下来齐暄顶着。”
听到齐暄的名字,白墨似乎不太高兴,执筷的手滞了一滞,原本想夹花生的筷子便偏去夹了腰果。
“唐清镜。”白墨闷闷不乐地把腰果丢回盘子里去,全名叫了唐清镜一声。
在唐清镜的印象里,白墨极少这样叫他,总是“清儿”“清儿”地叫着,叫得他发腻。觉察出白墨不对劲,唐清镜便直接问他:“怎么了?”
“你搬到太医院来住吧,我那屋大,床也大,多睡一个人也不挤。你要是不想跟我住,就住我隔壁也好。反正,我不想让你再住甘露殿了。”白墨连珠炮似的说完,唐清镜就听明白了,敢情是吃醋了。
也罢,反正唐清镜打小就迁就他,况且唐清镜在甘露殿住得也确实不舒服。
“成,那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明天就搬来,行不行?”
“今天搬不行么?”白墨得寸进尺。
唐清镜不解,“这么急?你……有别的事?”
白墨低着头不言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一块鸽子肉,像个生闷气的孩子。
“再戳就烂了。”唐清镜最受不了白墨这样一言不发的模样,有事直说便是,一声不吭地让他猜到猴年马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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