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舍得,就杀了我吧。杀了我,就没人拦着你了。”
白墨早就痛得精神恍惚了,听见齐诀这样说,又有些回过神来,泪眼朦胧的,颇为感动。
“你!”永安王举着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终究是舍不得刺出去,“逆子!”
说罢,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出了密室。
齐诀急忙回过身去将白墨从木柱上解下来,白墨一下子就瘫在了他怀里。“阿墨……”齐诀焦急地拍拍白墨的脸,怕他晕死过去,又对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知所措。鲜血汨汨地流出来,顺着白墨的胳膊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齐诀!”唐清镜费了很大力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齐诀身边,背对他,“帮我把绳子解开,然后你快出去找点药和绷带,想办法送进来。”
齐诀如梦初醒,轻轻将白墨放平在地上,手忙脚乱帮唐清镜解开绳子,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匆匆跑了。
唐清镜看着齐诀脚步凌乱的背影叹了口气,回过头来麻利地给君无离和周锦松了绑,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来,死死按住白墨的伤口止血。
唐清镜没想到齐诀能真的带了药和绷带回来,他以为凭永安王的心性,断然会命一干侍卫在门口拦着齐诀。
“明天一早,我设法救你们出去。你们晚上早些休息,养精蓄锐。”齐诀看着唐清镜有条不紊地给白墨上药、包扎,有点羡慕唐清镜。
齐诀做不到唐清镜这样处乱不惊,而他也不是白墨身边的那个人。
“你能有什么法子?要是跟你爹翻脸,就算了。”唐清镜没看齐诀,低头说着,想想又添上一句,“白墨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愿意的。”
齐诀倒是笑了,“你抬举我了,我可不敢反他。好歹也在这府里活了十几年,钻个空子带几个人出去,应该还不成问题。”
“别太勉强。”唐清镜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齐诀,算是应下了。
齐诀走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三个人守着白墨又寂静了好久,油灯早就燃尽熄灭了,白墨才醒。
“水……”白墨嘴唇干裂,在一片混沌中喃喃着要水喝。
这,就有点难办。几个人自从早上草草垫了垫肚子,到现在万籁俱寂,都是水米未进。举目四望,周围除了石墙就是刑具,何来水喝?唐清镜担心地摸摸白墨额头,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要不然,给他喝点血?”周锦出主意。
“不行,”君无离急忙阻止,“越喝越渴。”
唐清镜靠在墙上,白墨躺在他腿上,两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自出生以来就混为一体的雕像。周锦靠在君无离肩膀上,空洞地看了唐清镜好一会,最后终于乏了,闭上了眼。
“清儿。”唐清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白墨叫他。
一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答道:“我在。”
白墨惨淡地笑了,抬起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来,轻轻摸摸唐清镜的脸。
“我连累你了。”
“没有。”唐清镜不自然地扯扯嘴角,抬起手来覆上白墨的手。
“齐诀说,明早救我们出去。”过了半晌,唐清镜冷不丁地说。
白墨没回话,唐清镜以为他睡了,仔细去看才发现还睁着眼睛。
“我欠他。”白墨眨眨眼,幽幽地说。
“……”唐清镜不知道说什么好,眸子却飘忽不定的,似是有心事,“你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吧?”
白墨脖子动了动,转到了一个正视唐清镜的方向,一个“是”字,毫不含糊。
“我初次去王府的时候,就见过他了。他只比我小一岁,却因为一直被永安王宝贝着,显得幼稚许多。后来永安王一心扑在造反上,无暇顾及齐诀,齐诀就一直黏着我。我不是他爹,自然不会事事护着他,也就是那两年才迅速成熟了。后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一回我在树底下躺着想事,他以为我睡着了,偷偷来亲我。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我了,不过我没说,平时倒是去王府少了,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他可能觉察到了,有一次就在路上拦住我,死活要跟我在一起。
“也怪我不成熟,本来哄哄或者搪塞一下就能过去的,我却急了眼,把两人关系给弄崩了。后来去王府的时候,他总是躲着我,可又想见我,就在角落里偷偷看。我都知道,但视而不见。
“那么一个痴情的人,偏偏对上了我。”白墨惋惜地叹口气。
“你成全他不就得了。”唐清镜笑嘻嘻地逗他。
“我自己都还没人成全,哪有心力去成全别人啊。”白墨听出唐清镜语气里的调侃,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如果一会没走成,怎么办?”估摸着快天亮了,白墨体力也有所恢复,便坐了起来,靠在唐清镜怀里。
“能走一个是一个。”唐清镜小心避开白墨的伤口,温暖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很安心。
白墨点点头,看向对面的周锦和君无离,“如果没法都走,就你们先走。”
周锦和君无离刚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齐诀的声音。
“这么瞧不起我?”
石门转动,齐诀匆匆走进来,递给唐清镜一套衣服,“昨天急糊涂了,连吃的喝的都忘了给你们送。哦,还有衣服,快给他穿上吧。”
然后又朝身后比个手势,就有随从将手里食盒拿过来,在地上一一摆开,然后去点了四角的油灯。
“稍微吃点,一会有力气跑。”齐诀给四个人倒了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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