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元尊老道你未免也太不懂风情了吧!”
“赏花的?”
“是是,俗话说人比花娇嘛。那到了晚上可真是琴声不断,歌舞不绝,脂粉香飘十里,走过路过的闻到了,听到的哪个不是软了一身骨头,散尽钱财只搏美人一笑。啧啧…………真是……真是……”
“呵呵……玄冥,道家讲究清心寡欲……”
“老瘸子!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好心才讲与你听的!”
“前些日子我倒看了场好戏。”
“什么?”
“春风楼的琯娘和安安带着琯娘的两个孩子跑了。春风嬷嬷带着仆役追了好几条街也就把琯娘给抓住了,气的跳脚大骂,围观的人把春风楼都给堵严实了。”
“你?”
“琯娘和安安都是老妓,不值钱了,嬷嬷就打算把琯娘的两个儿子给卖到小倌馆。早上压柳阁来看人,她俩一人抱一个孩子分头跑了。只是琯娘被抓了,那她带的孩子到哪去了?玄冥道人可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怎么会知道!”
“琯娘抱着孩子跑到前朝门的时候,正赶上各位大人下早朝,忽然平地挂起一阵狂风,等春风嬷嬷他们冲过去拿人,可再一看孩子就没了。”
“可能是叫朝廷哪位大人收养了吧!”
“可能?”
“我倒是听说见稀罕事。说是有一天下午外面刚下过大雨,俩娃娃正在后院门口玩,路过个跛脚老道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哈哈大笑,然后说这是未来的宰相。当时听到这话的人没有不笑的,后来还有个琯娘的恩客调笑她是状元他娘呢。”
“那跛脚老道说错了?”
“元尊道人道行高深又怎会不知道对错。”
轻轻拍着怀里受惊孩童柔软的后背,等到不安的颤抖稍稍减缓,当朝太子太傅皖槿柔声问道:“刚才那人是你的什么人”五六岁大的孩子这才抬起脸,认真打量抱着自己的人:鹤发白须,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分明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皖槿身上特有的威严之气还是让怀里的小人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孩子又低下头抿了抿小嘴,许久才低声嗫嚅道:“我娘。”老人摸着孩子的头说:“是你娘啊……那你叫什么啊?”小孩子声音更小地嘀咕:“小…小玉…”皖槿笑着说:“小玉吗?……嗯……真是好名字。”轿子在行进中有节奏地摇晃着,小玉渐渐开始低声啜泣,皖槿关切地问:“小玉怎么了?”孩子带着哭腔回答道:“娘她……她是不是不要小玉了……”皖槿轻笑一声,随手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小玉脸上的泪水后说:“怎么会呀?小玉这么乖……你娘是要出城找你爹爹,临走时她把你托付给我,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嗯”,小玉认真的点点头,说:“那我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皖槿拿起孩子脖子上的小玉牌,仔细地看了看,用手反复摩挲,然后喃喃地说:“等你长大了,可以造福天下百姓的时候。”小玉疑惑地眨眨眼,低头把小玉牌重新压回衣服里。
“老爷到府了”,轿夫一边落轿一边通报。皖槿抱起小玉下轿,指着眼前的一座大院说:“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你叫皖紫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紫霄少敏而勉,九岁入宫为晋王侍读。
——《燕史》
“元尊,我四处游历修行也有些时日了,有些感悟想与你说说。”
“这个不急。近日我看了几本儒家著作有些困惑,想拜访京中大儒给予指点,不知您有何高见?”
“你看儒家的书做什么?”
“饱览群书有助于悟道。立场不同,但道理总是相通的。”
“元尊道人数千年专心修行,现在关心起其他东西,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不过要说大儒,首选皖槿皖大人。”
“皖槿?”
“那个皖槿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不仅饱读儒家经典,而且刚毅清正。更重要的是不以门第论高低,实在是交流解惑的最佳人选。”
“这个皖大人可算是肱骨之臣,国之幸也。”
“国之幸,家未必幸。皖家的公子皖玉溪,那在七八年前也是京城有名的fēng_liú才俊,可惜年纪轻轻就死在押送赈灾粮草的路上,独留老父在朝堂风雨颠簸。”
“……”
“不过所幸,前年春天皖大人乡下的亲戚得了顽疾,把无人照看的幼子过继给皖大人,现在皖家也算有了后继之人。”
“前年春天呀……前年春天,我还听说了件传闻。不知道玄冥你是否记得?”
“哦?”
“万花街的琯娘把逃出来的孩子塞进了刚下朝的哪位大人的轿子里躲过了一劫。”
“还有这样的传闻?”
“既然玄冥道人都不记得了,那可能是贫道我记错了吧!”
“好你个老瘸子……”
皖槿素以刚正清廉著称,整间皖府的格调也与主人分外契合,简朴中透着庄严大气。此时的皖槿正端坐在大厅,拿起手边的龙井品了一口,说:“小玉,昨日所学的功课,你可还记得?”负手而立的孩童朗声道:“孙儿记下了,请祖父查考。”皖槿放下手中的茶盏,随手翻了几页书问:“可都懂了?” “尚有一处含糊”,紫霄轻皱眉头道:“孙儿不懂为何要劝君主以‘仁治’,又要反对君主有‘妇人之仁’。这两个‘仁’有何不同?”皖槿听到发问后深感吃惊,区区八岁小儿张口竟问治世之道,实乃可塑之才。紫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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