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子不坏,但好恶太过分明,做不得那八面玲珑的人。若是还在胤城里,即便是说话不好听得罪了人,江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商贾,还是能卖些面子,也能及时指责教导一下孩子,可若许出去了,出了什么问题都无法及时知道,江爹爹不是不担心的。
既然此时孩子愿意留在家中,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招了赘,言久好歹说话更有分量,便是再如何不好运,对方实在不是良人,言久也吃不了多大的亏去。当然这是最坏打算了,能找着个一心对言久好的郎官,那是最好的。
爹爹是这么说,侍爹爹也是这么说的,父亲自然也是答应的了。便是那老成持重得不像少年的弟弟,也松了口气,道哥哥愿意留在家里真是太好了。言久这才意识到,那个混账做下的事,让自己被一家人心疼到了这般地步。
既然家主和未来家主都同意了,言久就安心决定留在家中,这样一来,家里经营的那家小棋社便归了自己。弟弟原本觉得棋社太小,想让哥哥再要间铺子,被言久推了。他现在既然留在江家,家里的生意他是可以拿分红的,这也就够了。
于是,家里都同意招赘了,差的便是人选了。言久越想越觉得找农家的郎官比较好,若是谋人介绍的,他估计是不敢信任的,只是,是式燕帮他挑的对象,听说云少爷也帮忙了,言久便觉得很是放心。
想着自己快二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言久便顾不得什么矜持,式燕来告诉他找着了个合适的,他便拉着式燕第二日便去见了人。
言久其实从未见过农家的郎官,是以他便从不知道,还有长得这般……慑人的郎官。
仿佛雕刻出来的五官,冷硬的线条,黝黑的肤色,精健的身躯……言久看得脸上倏然一红,这才是春天,这人怎么就敞着前襟露出胸口?
他不是没见过身材壮实的郎官,便是身旁陪着前来的云少爷,言久也在问起昏睡三年是否已经养好时,听式燕说,云少爷跟酒藏里的藏人一样健壮,看着瘦,实则健实得很。
只是,那些在城里干体力活的,壮实得衣裳都掩不住隆起的肌肉,云少爷穿着衣裳完全看不出是式燕说的那样,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至于让言久看了觉得脸红的。
唯独眼前这人,只是稍微露了一小块胸口,怎么就让自己觉得心擂如鼓了呢。
好在对方马上便意识到自己此时对着卿倌算是衣裳不整,背过身将衣襟重新掖好了,不然言久恐怕都不敢再看对方了。
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之后,云少爷便带着式燕去了白家,留下相亲的俩人独处。
言久莫名忐忑紧张了起来,他想着自己上回相亲明明很淡然,便强压下紧张,主动开口:“我想云少爷大概也说过了,我家是在城里做生意的,主要是做……”
“我知道,江家是城里的大商户。”
被打断的言久抬头看对方,发现对方露出了个微笑,竟一下子就柔和了原本冷硬的感觉。
他还有些愣地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便看到对方笑着说:“我很早便知道你了,言久公子。”
“咦?”言久瞪大了眼睛。
看言久这个样子,那郎官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他转身把手里的农具放下,人蹲在田埂边,看着干涸的田地道:“江家的言久公子很有名啊,我去学塾时,运气可好,三天能有一天见到你,在学塾里说起来,都被同学羡慕呢。”
言久看了看田埂,犹豫了片刻,便走到那人身旁,直接坐了下去,听那人继续说。他这次是贸然到访,人家家里都不知道他要来,三兄弟住一个院里,老二的夫郎正怀着身子,据说容易受惊,言久便不好意思让人招待自己进屋,连院子也没进去,所以此时俩人才待在田边,连个椅子都没有。
那郎官看言久一身华服居然就直接坐在田埂上,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问他:“不怕脏?”
言久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沾了泥的鞋子道:“若是嫌弃这些,我今日哪里会来?”
那人朗声笑了起来,笑声里都是愉悦。言久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人声音真是好听,不论是说话还是笑,都让自己想一直听下去。
笑停歇了,那郎官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转向言久,眼里带着笑问:“言久公子可了我的名字?”
言久颌首:“关思服。”
关思服点了点头,指向左边对他道:“你看,这一片,到那边那一片,是我家的地。”
闻言,言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我们家的地比起白家的小多了,种的也不是酒米,而是普通的稻米,卖不了多高的价钱。家里也就够个温饱,大哥的夫郎去年刚刚生了孩子,今年二哥的夫郎也怀上了。这些地养两家人已是勉强,再多个我,便要拮据了。何况,我还未取亲。”
关思服转过头看着言久,正色道:“老实说,我本就想着今年离开家,去寻别的生计。此时听闻能入赘江家,对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对方面上严肃非凡,言久也听得认真,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家的情况是这样,我不想瞒你,只是,”关思服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些我便是不说,你也能知道,云家少夫人父爹家在这里,我们家的情况自然是清楚得很,他是你好友,自然会说与你听。但我想自己告诉你这些。”
说着,关思服竟是愈发严肃起来,看着言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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