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梳好了,为了不让发髻变形,她要枕在高高的瓷枕上,头不能动,身不能转,我想她根本就不能睡不着,而且册封并非一日之事。第一天,她要接受文武百官的瞻拜,第二天,她还得去太后殿跪拜行礼。拜完太后,拜皇帝,如果册封的只是皇贵妃的位份,她还需要拜皇后,有时候太后和皇后说教说得兴起,她就要端正地跪在地上半天,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表情还不能不耐烦,不能皱一点点的眉头,只能微笑的应诺。在我眼里,这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恒旸在镜子里看到小巧儿杏目圆睁,笑了笑,继续给她说,“但是后宫的女子却从不会以之为苦,那是她挤破头都想要得到的位份。后宫的生活如步履在一尺宽的悬崖,若爬不上去就会被后来者推下,跌得粉身碎骨是常事,她不仅仅是皇帝的女人,她也是自己亲生父母的女儿,是亲兄弟的姐妹。可谁又知道,她在后宫的地位代表的就是父兄在朝堂的地位,若是幸运,能够怀上龙种生得了皇子,母凭子贵了,父兄和家族才能有更好的未来,自己也能在冰冷的宫墙内稍稍喘口气。有时候我也会想,她是否爱着皇帝,她是否真的自愿成为这会食人的后宫里的一员,或许,她也会在夜深人静、孤身独影的时候暗自幻象着和自己深爱的男子拜堂成亲的情景,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或许,她连深爱的男子都没能遇见就被锁在宫门里了。”
见小巧儿没有回应,桐灵也开口了,“姻缘簿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有命定之人的,包括深宫女子,只是她们的命定之人,并不是只爱她一个而已,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种姻缘,有些姻缘本身就是磨难。”
恒旸莞尔一笑,“我想,若我当年没能进入应澜宗,恐怕还没过二十就被父王送去大燕国和亲了。”
小巧儿吃惊地看着恒旸,“那你现在还需要去大燕国和亲吗?”
“现在不需要了,虽然我还是公主的身份,但现在当皇帝的已经是我的侄子了,他管不了我。”
小巧儿放心了,“幸好,否则宋启源都要哭湿枕头了。”
“哭什么哭,要是真喜欢我就来劫亲啊,我又不是不愿意与他私奔。”恒旸拿了一个三金绞丝龙凤镯套在小巧儿手上,“我们现在有能力了,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不想嫁的话,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低头。在一起不开心了,过不下去了,也可以潇洒和离,大好河山,怎会没有属于我们的乐土?小巧儿,你说是不是?”
小巧儿后天就要与宵易成亲了,恒旸竟跟她说,在一起不开心了,过不下去了,也可以潇洒和离,她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但听了之后心情却似乎是好了很多。
“恒旸,你们现在年轻姑娘都是这样想的吗?”桐灵觉得恒旸这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深究又觉得并非如此。有些东西,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不想分开是因为不想变回一个人,真到那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像她说得那般轻松潇洒呢?
“不都是这样想的,”恒旸给小巧儿的另一只手也套上了龙凤镯,“只是这样想会比较开心,不会闷闷不乐。”
桐灵笑了起来,“你在说谁闷闷不乐呢?”
“在说这个梳了漂亮发髻带着龙凤镯的准新娘子啊!”恒旸轻轻抬起小巧儿的下巴,挑了挑眉,示意她看看镜子。
小巧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青丝如墨,双髫十字髻上对称地插着金穗龙凤钗,龙凤精致还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头轻轻晃动,宝石就盈动闪烁,很是添色。小巧儿并未打耳,不能戴上耳饰,桐灵便取了两条二指宽的金绣云锦红绸,从十字髻处垂下,刚好与她的红唇持平,让小巧儿脸颊两旁不再单调,精致而巧妙。小巧儿本来就白,乌发红绸,宝石金钗,显得她更是白皙。她嘴唇微启,犹如两片桃红花瓣,星眸黑白分明,黑者美如黑玉,白者洁如初雪,眉峰清晰却不娇气,眉尾略有些细碎的绒毛,更是显得生机勃勃。
“你觉得怎样?”桐灵问她。
“好看。”小巧儿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这样好美啊!”
恒旸也看着镜子,“我觉得不需要面妆也足够了。”
“画了妆会不会更美一些?”小巧儿有些期待,她站了起来,拿起那粉色的喜袍,说:“桐灵,你等等,我去把这喜袍穿上,你再给我画妆。”
“我来帮你穿。”恒旸也走了过去,开始帮小巧儿更衣。
小巧儿正脱剩里衣就听见了敲门声。
“谁?”桐灵对外喊。
“是我。”是宵易的声音。
“桐桐,我在换衣服,等下再让你进来!”小巧儿急忙地套上粉色喜袍,这喜袍分成三件,她着急得都想用法术给自己穿上了。
宵易在门外轻声地说:“我手上有一件喜袍,想让你成亲那日穿。”
“什么?!”小巧儿刚穿上了裙子和上衣,还没扣上扣子就冲到门边,细细拉开一点门缝,探出一双大眼睛,“拿来。”小巧儿从门缝里伸出手摊开,让宵易把衣服放在上面。
宵易轻轻地把一件红袍交到她手上便转过了身。小巧儿拿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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