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公觉得不好”,吞了口口水,薛云山一口气全部交代:“薛太公说您家与晏氏素来交好,又有兵权在身,不像我们薛家,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听说——这也是风声,陛下的旨意一直未下来,听说二十二年的浙州烧粮案,晏氏有通倭之嫌。”
通倭之嫌。
这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大罪。
刘显有些站不住,勉强定住心神,沉沉开口:“晏氏季子晏良此刻如何?”
薛云山像是知道刘显会这么问,急忙说道:“公子晏良没事,我离京的时候他还在学宗里跟着薛太公整理史籍呢。”
也对,现在应该没有大碍……
刘显仔细回想半个月前晏良的书信内容,有提到浙州烧粮案,但也只说了一句“小人作祟”就打发了。刘显没有在意,凭晏良的才智,这些都不值一提。
薛云山走后,刘显还未来得及整理思绪,鞑靼围边的战报又发来了,即刻披甲上马,手握破军,没有丝毫犹豫。
但心里终究还是惦念着的,以至于鞑靼领头猛将敕木叶一枪刺来的时候,刘显闪避未及,直接摔了下马背。
飞廉护主,紧要关头矮了足,勉强顿了顿刘显的下坠。
再加上这几日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湿地泥洼,刘显只断了几根肋骨,内伤不重。
晏良月末来信的时候,也说到了此刻晏氏的境地。
确实不是很好。
李善列死了。死得很蹊跷。
那几个被派去海上打探倭寇的渔民也不知所踪。
所以一切有利的证据都没了。
刘显没说自己受伤的事,依旧嘱咐再嘱咐,平安再平安。
“景贞,你知道的。你不许有事。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刘显写到最后完全是不管不顾,像个惶急恐惧的孩子,全是不许,不许,不许。
等到伤养好,对于三五不时就来一次围击的鞑靼,刘显也失了耐心。
夏末的草原,万里无云,旷远无际,如果没有战事,实在是个游赏的好去处。
刘显一鼓作气,直接调了连州驻扎的二十万大军,加上带来的九重禁的一千精卫,和三千王府亲卫,与鞑靼交战三天,最后打得敕木叶退无可退,被破军马上斩首。
三军夺帅。
大局已定。
鞑靼直接被赶到了最北边的穆士塔格山脉脚下,苟延残喘。
全军都累惨了,在穆士塔格休整了两天后,留下五万防守,剩下的全部跟随刘显回赴连州。
等到了连州,刘显才想起来,快中秋了。
而原本应该三天前就到的晏良的信,此刻的桌案上却空无一物。
第二天,将军府的家书到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卷明黄圣旨。
延圣帝命执掌九重禁的刘显去抄罪臣晏氏一族。
很久之后,刘显想,他这一生做过无数噩梦,可是,永昌二十四年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噩梦。
万劫不复的噩梦。
第三十七章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永昌二十四年的年尾实在不太平。
一共有三件事。
一是晏氏被判通倭,晏氏季子为陈冤情,长门叩君,后廷杖而死。
自李氏一朝开国以来,为了防止圣心独断,以致陷害忠良,特辟长门。
长门直通太和殿前,无人敢拦,即使是帝王也需静听陈言,然后做出决断。
开国以来,长门叩君的不过三人,下场都还可以。毕竟是直言进谏,对于君威是一次不小的冲击,所以为了维护天家威严,叩君者最后需得受五十廷杖。
不过,历朝天子都会在这上面留情。陈述冤情之后的这五十廷杖会由持着空心竹板的小黄门打,最后也不过是些皮外伤。
这样既维护了天家颜面,也留下了忠良。
但是,晏良死了。
被活活打死。
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整个太和殿前的地砖都擦不干净,后来淮相让全部换了。
有小黄门去收拾尸体,发现廷杖的木板被换成了实心木,执行廷杖的都是十八重禁的武将。
二是延圣帝在听了晏氏季子的长门叩君后当场昏迷,此后就再未真正醒过。
等到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恒阳太子继位,颂阳长公主在淮、谢两家的鼎力相助下,开始垂帘听政。
听说当时晏氏季子立于太和殿下,不卑不亢,从永昌十年的国策说起,陛下一路励精图治,可是为何现在竟成了这样。
“……陛下锐谋不久,反被妄念牵之,一意求长生。行无益之玄修,宠无品之佞臣。富有四海,却大兴土木,搜民脂民膏于不顾,妄听淮相之谗言,任无端之方术欺凌一方,而陛下却置若罔闻,不视朝,无纲纪,偏听旁信,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晏氏一族上无愧于先帝,下无愧于百姓。通倭之罪,纯属无稽之谈。前者李善列将军意外身亡,后者浙州渔民杳无音讯,此等蹊跷,陛下不深刻查明,反倒因淮相一人之言而降罪于臣满门,实在荒唐!陛下玄修多年而一无所获,淮相、谢大夫撰青词多年而无果,至今日,竟到了忠奸不分,君道不正的地步了吗!”
晏良疾言厉色,掷地有声,延圣帝一下站不住,直接向后摔倒在了御座脚踏上,喘息不止,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后来,还未等小黄门拿了丹药过来,竟一口气晕了过去。
晏良也被惊到了,刚想上阶查看,便被禁军压制跪地,淮秉正慢悠悠地走了上来,眼神示意已经一团乱的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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