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分别那些美好高贵的事物是不是真的那么光鲜纯净,但所有人都告诉她,那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只有最尊贵的人才配拥有她。
纵然,斐云多活一世,也不能开导一个陷入了自我幻想的少女如何走出天真妄想,更不能直接与对方谈心指出其中的不切实际。在斐云看来,这样的成长阶段也是琴墨的一部分,而她不需要多加干涉,只要全数包容便好……等琴墨长大了,就会懂的。
那年冬天寒地冻,路边积着厚厚的白雪。
一位单薄而瘦弱的青衣女孩晕倒在将军府门口,斐云虽冷漠倒不会见死不救。所以还是把人安置在客房内请了大夫医治,并吩咐丫鬟彻夜看守。立刻的斐云就请刘叔帮她把这个女孩的底细差得一清二楚,知道便罢只是对方不说,她也不会点破。
那个女孩醒来之后,要求与斐云相见。斐云前往客房,只见白雪皑皑的墙院内,瘦弱的身影倔强的站在中央。女孩抬头看着天上戚戚然落下的白雪,嘴里吐出皑皑的雾气,她面色清冷眼里藏着的却是背叛和悲伤。
“我叫琴凰,凤凰的凰……凤飞四海兮求其凰。”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么?”
女孩的声音很干净平和,却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重。
“岂敢不从。”斐云打发了下人,怜惜对方衣衫单薄,将身间狐裘脱下,为其披上。故事很俗套,像千千万万个画本上都编写过的一样。只是在风雪中肃立,侃侃而诉的那个女孩分外的惹人揪心。
“多年以前,那个春意浓浓的季节,一位未出阁的少女遇见了寒门落魄的书生——琴樊。
少女姓徐名宛然,是江苏城中小小的商贾嫡女,家中双亲只得一女自是疼爱无比,视若掌上明珠。日子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其乐融融,坏就坏在徐小姐被人保护的太好,一派天真可爱。
于是,理所当然的徐小姐一眼便相中了家徒四壁但学识渊博的琴樊,其父母亦觉得琴樊潜力非凡会为女儿带来幸福。因为家中只有一女不舍出嫁,所以徐家让琴樊入赘为婿,自以为家人和睦能够庇护女儿一辈子。而人世,有多少就是败在了一个自以为。
琴樊入赘以后对妻子也是疼爱琴瑟和鸣,处处顺着妻子的小性子。一年之后徐小姐生下一双儿女,却因为产后出血伤了身子而断绝了再次生育的可能。琴樊分外疼爱自己的孩子,男孩取为隼,女孩取为凰。
世人的闲言碎语却没有放过这对夫妇,他们只道是书生断绝了自己的血脉香火,自甘下贱。于是琴樊苦读数载上京赶考,身边有了别的红袖添香,一时之间忘记了当年许下的种种诺言。人便是这样,一旦不爱曾经的誓言就成了抹不去的耻辱。琴樊一纸休书,赠于妻子,丈人年事已高听闻此事当夜就怒火攻心而去,徐家就要倒了。
徐宛然带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女儿,一路上京,在高中探花的丈夫面前质问为何如此薄情。
琴樊痛诉妻子这些年来让他受尽屈辱不得安心,就连儿女都随妻姓他有多痛苦折磨。然后他将风尘仆仆的徐宛然和儿女赶出府上,哪知徐宛然匆匆上京此时早已身无分文,毫不理会她苦苦哀求将儿女留下的话语。多少年的全心以待换来的只有一个‘滚’字。
那年也是像如今这般,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儿子徐隼染上风寒在一座破庙里夭折。
徐宛然悲痛的将儿子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她抱着女儿悲痛之中懵然醒悟:既然你如此薄情寡义,将我厌弃至此,那么你我今后恩断义绝……我会独自抚养孩儿长大,绝不会自怜自艾到死!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坚贞多情,却又迎风而立倔强如竹。
徐宛然将唯一的女儿改名为琴凰,她要证明给琴樊看,那个女人能够为他做的她也一样能够做到。回到江苏城中,宛然强硬的支撑起了徐家,独自将女儿抚养长大,这背后的艰辛与屈辱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承受?
女儿长大后,想要问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要她?为什么哥哥会早夭?她瞒着母亲上京寻找父亲,看到的只是父亲另娶娇娥,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她甚至不敢进门。”
斐云默默的拿出手绢拂去琴凰面颊上的泪珠,故事里那个如此深情倔强的女子没有人能不为之动容,而琴凰像极了她的母亲。但是私心而论,斐云并不希望琴墨知道她父亲的龌龊事情,只希望对方无忧无虑的长大。如果琴凰选择报仇,她亦不会阻止只会护着琴墨。
“这世间男儿皆薄幸……背叛就是背叛,何愁找不到理由。”琴凰接过手绢自己擦干眼泪,淡淡诉说,把上一辈的感情重重提起却又轻轻放下:“我现在只想看长兄一眼,然后回到娘亲身边。”斐云同意了琴凰的请求,也尊重琴凰的决定。待到琴凰养好身体以后,斐云按照她的记忆找到了哪所破庙,也找到了当年徐夫人种下的雪松。
琴凰抚摸着雪松尖尖的叶子,带着刺又仿佛带着令人流血的锐利,只是她的神情万分温柔。从枝头截下一段枝干仔细的包裹在布里,把哥哥带回家乡。大雪依旧纷飞,每一段往事都随着岁月的年轮一层层的被掩埋无痕。如果不是认识琴墨在先,斐云真的可能尽一己之力帮助琴凰复仇。因为琴凰的傲骨和勇敢,何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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