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说:“大的锦盒是皇后娘娘所送的,小的那个是长公主送的。”
慕容紫摇命人接了,派人将送礼队伍安置了,侍卫长却道此次出京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简单的宴席过后,慕容紫摇照例回了勤阁,因为谷主言画屏没有出现,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庆祝。
掌灯夜里,光洁的手在暗夜里仿佛能散发出光晕。素手拆除了包装,大的那个方盒里是一面铜镜,背面雕刻着缠绕在一起的繁复花纹,正中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正面磨得光滑,一看就是顶级工匠所为,但最奇怪的却是有一道裂纹在铜镜正中,好似将铜镜劈开一般。
当然,皇家内府的工匠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镜子是,什么意思呢?
唐太宗有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难道她是要我端正言行么?
慕容紫摇挑眉,心中不屑:自己都端正不来的人难道还要千里迢迢派人来让我端正?
又翻开另一个小锦盒,慕容紫摇为之一愣——那锦绸包裹的中心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只有满盒的莲子和花生。
同心莲子、早生贵子……她再看那铜镜,忽然明白了自己同胞姐姐为什么要送这东西来,一时间羞得满面通红。
“来人!”她扬声将守候在岫石屏风后的丫鬟叫进来,指了指摊开的大锦盒道,“把这东西送到吴公子那边,交给林公子,就说这是我送给楚公子的。”
她公子了半天最后才绕到楚青岫身上,差点把丫鬟给说糊涂了,丫鬟不由说道:“夫人如此看重楚公子,天天送他礼物。”连从京城的里来的礼物都送。
慕容紫摇笑笑,落落大方地道:“我喜欢他,心软的男子如今见不多,多照看他一点罢了。”
更何况——镜花水月,巫山云雨洛川神。
她目前是连一夕欢愉都没有,何必留着合欢镜平添伤感?
林重楼接到这镜子的时候很奇怪,翻来覆去地看那镜子,不明所以。
吴清散乱了手稿,正急得发疯,觑了眼悠闲为一面镜子伤神的林重楼,吼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把笺头找出来!”
林重楼举了举手中铜镜:“这个是什么意思?”
和吴清相处久了他才发现,什么冷清阴毒的吴堂主都是谣传啊谣传,实际上就是只光说不练的纸老虎,真要是把他气着了还不是他出手的,而是言画罗出手的,他美其名曰为了不浪费自己费心炼制的毒药。
吴清心烦意乱地一瞥,眼神扫过去没说话,然后想起什么,又转了过去,目光定定地看向那铜镜。
在混乱中跋山涉水过去,吴清拿过那铜镜四处瞧:“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铜镜。”
林重楼道:“夫人派人送来的。”
“送给你的?”吴清神情古怪。
“送给青岫的。”林重楼看了看他的神色,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吴清放下铜镜,摆了摆手转身:“没事没事,你送过去吧,就当梳妆用。”别是我想错了吧?可夫人自幼在京城中长大,不该会送错才对。
林重楼觉着奇怪,追问道:“这镜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拗不过林重楼问,吴清以林重楼自己把手稿整理好为交换条件,告诉他:“大概是魏朝,京城有一位大族少女在及笄议婚的那年,常常梦到一个男子。那男子身形伟岸英俊无双,是个难得的翩翩美少年,令少女一见倾心。每次男子都是持一面铜镜而来,和少女一夜欢好之后将铜镜拆成一半送给少女,并言日后以铜镜为约相见。少女醒来的时候竟然真的在枕边看到半块铜镜。”
“如此在梦中往来一月后,少女被查出有孕,父母大惊询问,少女便将此事说出,再去找出那铜镜来面呈父母。父母见之大惊失色。”
吴清在此处顿住,用眼角瞟了瞟林重楼,“你可知道为什么她父母大惊么?”
你上辈子说书的吧?林重楼很配合地摇头,“京城佚闻,我如何得知。”
见钓得到林重楼的胃口,吴清就一脸得意之色:“少女的父亲曾任刑部侍郎,在十年前曾经误判过一件冤案,害得一家人三族之内尽数被斩,那家夫人在堂上触柱而死,并拿出一面铜镜,嘶声力竭喊道:‘天道不公,镜圆不照,我一家冤屈尽洗之日此镜必裂!’说完就咽气了,当时少女的父亲为之震撼,下令翻案彻查,才知道此案冤屈,但人已死再如何也无济于事,他只得命人厚葬了那家人,并将镜子封存在起来。”
“而那面镜子此刻竟然真的裂开了,而且封存起来的镜子竟然有一半在自己女儿手中,少女的父亲觉得十分奇怪,而且自己女儿已经怀孕,生父却是梦中人,这更令他头痛。最后少女之父命人按照少女描绘的梦中人的形容画出,四下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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