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严庭觉得身边的这个人说的,他都信。于是带着些落寞的表情微微笑起来:
「... ...那就好。」
那人笑了笑,又说:
「我说个故事你听可好?」
「宋家老三!宋家老三!你家新来的娃儿呢?」
「吵什么吵一大早的,」
红鼻头的男人撸起袖子,使劲揉着面。
「想吃他做的糯米包油条呗,你这饼吃了多少年了,嘴都腻了。」
「呸!腻了就滚,别跟这儿嚎。」
宋老三凶了凶晃到饼摊前一小就爱跟他打嘴仗的小个子,又说:
「那油条不得炸啊,他怕烟多呛着你们,在院子里头呢。」
小个子忙换上笑脸:
「那好那好,那我待会儿再来。」
「滚滚滚,来了也不卖你!」
宋老三望了望身后头的院门。当初瞧这娃整个跟失了魂儿一样地在街上来回晃,又见他脸上身上干净,和一般的乞儿不太像,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他就过来,支吾着开口问能不能给口剩的饼,要帮他做活来抵饼钱。他想着冷饼还是伤胃,便再烤了烤给这娃儿,后来他还真的就帮自己做饼了,做得还比自己的好吃多了,于是也就乐得留下他了。
「宋大哥,」
黎辉推开院门,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没想到江陵今年也热得够呛。宋老三见他出来,回头哎了一声,那样子和宋菘竟然有些似,黎辉觉得莫名亲近,心一酸,又马上说:
「宋大哥,能开始了。」
「行行,哎黎辉,午饭你也别做了,西街那边新开了个面,宋大哥带你去吃呗,」
「没事的宋大哥,你想吃什么面,我等下擀。」
宋老三其实是想要他休息休息。这娃来了以后,不但做了一个叫什么糯米包油条的玩意儿,已经在北街这块儿出了名,就连自己的一日三餐他都给包了,那味道,他是没钱上衡乐楼吃,但他觉得搞不好衡乐楼的做得还没他家这娃好吃呢。说起来,这娃刚来的时候晓得衡乐楼已经烧没了,好像有点怪的样子。大概也和他一样,觉得没能进去吃一次可惜了吧?
「那,那吃拌面,咱配个油条?」
黎辉笑笑,知道宋老三不想麻烦他,也就先答应下来了。
「对了黎辉,你这糯米包油条,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啊?我都吃不腻咧,」
帮着黎辉把摊糯米的板子抬到外头,宋老三想吃截油条,咽了口口水。
递过去一个给他,黎辉抿了抿嘴,然后轻声说:
「是,是一位公子给我吃的。」
「哎,那那个公子是哪里吃到的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欢喜地咬着油条,宋老三又把写着「糯米包油条」的牌子挂在饼铺的牌子旁边。
「宋大哥,你说,」
没回宋老三的话,黎辉一边把要用的东西一一摆好,一边有些犹豫着地开了口:
「你说,这个,要是大家都爱吃了,以后,以后书上会记下是咱们裴朝就有了糯米包油条吗?」
「要是吃的人多,大家都晓得了,肯定啊,一说,还晓得是黎辉你做的呢!」
宋老三大概是想到以后靠这个和黎辉一起飞黄腾达了,眼睛都要笑弯了,于是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黎辉低下头,看着那些甜甜的黄豆粉和油条,眼睛有些热。
会记下就好,会记下,公子以后在那边就会看到,会看到就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好好活着。如果没办法回去了,起码,起码让公子放心吧。
公子,黎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好想见见公子,一面也好,在梦里也好,为什么就是梦不到公子呢?
泪滴进了黄豆粉里,黎辉连忙胡乱抹了抹,打起精神开始做起了今天的糯米包油条。
一阵风吹过,却也还是没在皮肤上留下什么温度。严庭听完那人说的故事,愣在原地半天没有作声。
「你这模样,可不象我严明海的后代。」
严明海又露出戏谑的笑,抬头望着严庭。
「你,」
这么年轻的祖先站在自己面前,一般都会愣住吧?严庭想。
「你烧了衡乐楼是因为,黎辉的师傅?」
听严庭说到「黎辉的师傅」几个字,严明海的眼神暗了暗,望着不远处一直在燃烧的衡乐楼说:
「子玉他,本不该死在这里的。」
严庭想起野史上说法众多的事,今天自己却是听当事人讲了。
「食谱,其实是郑子玉为你写的吧?」
回过头,严明海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他写字慢,有的不会只能画,写了好久才写了那么点,倒真是个傻子。」
说到最后笑起来,
「... ...你们,」
「我那时已有妻儿,父亲早就定下的婚事。」
严明海停了停,转过身看着严庭,严肃起来:
「我只能在你二人生辰的附近几天出现,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只有一次机会能把那孩子带回去。」
虽然也有些盼望,可严庭没想到真的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一时间狂喜像是泡沫般,在身体里不断蔓延鼓胀着。
「——严庭,你听好。」
「哥,哥?」
听到严梓焦急的声音,严庭努力睁了睁眼。一开口,声音却哑得不行。
「哥!你,你别说话,我去叫唐蒙哥哥他们过来!」
严庭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然后不一会儿,房间里就站满了人。
「严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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