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次我的消失是一个过程,一个漫长的过程。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觉得痛了,现在冬天来了,我也不觉得冷了。
乌少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顺理成章地和我睡在了一起,其实我心里面还是有些抵触,但是也知道这小子是真心真意关心我,也就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直到一天早上,我撑着起床,乌少义看着我的手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我,我纳闷,抬起手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乌少义把我的手移至一张桌子的前方,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指着我的手,我仔细一看,原来我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黑印,然后他又把我的手从桌子前移开,那黑印随着我的离开又不见了。
我这才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不是吧……我可以透过ròu_tǐ看到事物?我……难道这次真的是消失?渐渐消失?“昝赴……”乌少义看着我,我知道,他这是在担心我。
“我没事……”我撑着脑袋,摇头。但心中的那抹不想的预感愈来愈烈了,我第一次回去,是直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的,而这次……却是这样一点一点渐渐消失吗?那么,会不会这次我回去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就会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吗?
乌少义此时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较厚的衣裳,披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好笑,现在我又不会感到寒冷,就算大冬天在雪地里面裸奔都不会有事,披一件衣服,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了,毕竟这也是人家的好意不是吗?
……
皇上这几天要出去游行,说是要看看他的国家银装素裹的景象,还携带着数位妃子,宫女和太监,可让我觉得荒谬的是他居然是要坐船游行,先不说这冰天雪地的,百姓们必须跪地迎接他,而且这湖面早已结冰,坐船游行,这不是神经有问题吗?
当乌少义告诉我这皇上要百姓们为他凿去河里的冰为他的船开路时,我才真觉得怒了,但乌少义告诉我朝中的大臣无论怎样劝说皇上,皇上都不听,他叹了口气,我看出他的无力,以及对这个朝政的无奈。
“再这样下去,无论罗勋国有多么强大的国力,都会被这个皇上败光的。”我提出,乌少义无奈点头,我知道,他对先皇一家固然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与他对这个国家本身的忠诚相比较。
“乌少义,皇上出行的那天,我想去看看。”我对他提出这个要求,一方面也算是对这个国家的一点点关心,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不行!”乌少义的拒绝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现在我的身体……有些透明,怕被人看出,但是我认为这应该不碍事,因为这不是很明显,一般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一般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没事,再说,我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屋子里,你小子不会是想软禁我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乌少义笑道,可乌少义的表情还是那么黑,我就这么与他对视,对视,对视了几分钟,他终于开口同意,但是必须要和我一起去。
当天,雪花漫天飞舞,飘散在这座城市之中,街上的行人无一不是耸着肩膀,缩着脖子,穿着厚厚的衣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感觉不到寒冷,自然没有那种感觉,可是,我总觉得我跟他们格格不入,在这飞舞的雪花中,我是一个即将消失的人,只是,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乌少义扯了扯我的袖口,我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老远就听到了湖面乒乒乓乓的凿冰声,已经有老百姓在为这个皇帝的行船开路了吗?
这些人一锤一锤狠狠地砸在冰面上,好像是在宣泄,是在抱怨,但是他们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们必须听从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皇帝的话,不然,就会被杀头。
令我意外的是,今天武瑀和蒋一来都来到了这个地方。老远,武瑀看见了我们,就给我们招手,但我走近了一看,我勒个去,这小子好像憔悴了不少啊,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隔着老远我都看见了,饶是他再怎么装作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我都看出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无力。
“我去,你怎么了?怎么这副索命鬼的样子?”我凑近他,用手肘戳戳他的手臂,笑道:“不会是纵欲过度了吧。”本来只是开开玩笑,哪知这小子立刻变了脸色,狠狠瞪了我一眼,“还不都怪你!”什么?怪我?这是哪门子怪法?正想再问他,他却摆摆手,一脸“你可别提了”的样子,我也只好收了嘴,看来这小子的心情不好。
“对了,”我环顾四周,“怎么没见你那‘小师妹’的影子?”我又不免好奇问武瑀,武瑀立刻变成了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你可别跟我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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