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鲜活地俘获、迷惑人心。从七绪的房间窗口可以看到正对面庭院里种的樱花。白天可以听到云雀的呢喃
,这时他就会深刻地感觉到春天已经来临,有一股峡谷对在着天空挺直腰背的冲动。开学典礼的前十天,
墙上挂着母亲帮他买的新西装。母亲一个星期会打一次电话来。老是问一些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吃饭……?等为人父母理所当
然会担心的问题,让七绪感到心烦,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得费好大的劲给母亲适当的回答。除了一个留下来的纸
箱外,房间的地板上到处偶散放着脱下来的衣服和杂志。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自己的房间。傍晚躺在
床上翻阅着杂志时,意识似乎变得有点模糊了。格子图案的床单、毛毯的新鲜味道。七绪开着空调,穿着半长袖的衬衫,不知
不觉就抱着枕头进入浅浅的睡眠当中。窗外的樱花随风飘散,哗啦哗啦的声音隐约可闻。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咖啡杯
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放在枕头底下的昴的手表如同护身符,仿佛规律的心跳声一般,滴滴答答地走着。
房间笼罩在静寂的暮色当中。斜射近来的夕阳余晖照在七绪从毛毯里伸出来的腿上。茫茫然的身体和时间。当七绪在
舒适的浅睡中位过毛毯时,突然耳边有声音响起。“好傻呀,小绪。我是那么刻意地不让你受苦的。”
一个轻快而温柔的笑声回响起。七绪倏地睁开眼睛,反射似地支起身体。他环视着墙上的日历、天花板,和厨房、房间的每
个地方,摸摸皱成一团的毛毯。没有人。一切都那么正常。七绪用拳头和手掌心揉着右肩。吐了一口颤
动的气息。“……弥生?”发了一会儿呆的七绪终于从床上下来,走向狭窄的厨房去泡咖啡。他把水壶放
到火炉上。然后伸手拿起到这边之后抽成习惯的烟,按下d是昴给他的“约翰蓝侬
精选集”。七绪隔着烟雾望着阴暗下来的春季天空和窗边的盆栽。他没有听错,也不是在做梦。那
是一个有着清晰特征的人的声音。那种感觉真实得让七绪甚至觉得对方的气息就吐在他的耳廓上了。是弥生。自己不可能听错
姐姐的声音。七绪并不会感到不可思议或害怕。他率直地相信,弥生就在这里,可能的担心他,或者要来传达什么
讯息。而且他相信,弥生那天没有传达到的话,今天才真正传进他心里。“……我……”我不要让小绪受苦。
我要给你幸福。那次在熊本的最后一个夏天的夜里,弥生在烟火的掩饰下低声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就是这句?
心头一阵骚动。七绪怀着不安的心情抽着烟。有事情要发生的预感,像静电一般窜过他的
指尖,引起一阵刺痛。这时,放在厨房桌上的行动电话响了。七绪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这个房间里没有装电话,所以他和外
界联络的方法就只有行动电话或刚买不久的笔记型电脑的e-了。七绪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七绪,大风暴!”一开口就听到花筒那边的人尖声大叫,七绪赶忙把花筒拿离耳边。聪那兴奋
而尖锐的叫声,像狂风暴雨一样。“啊?喂,聪吗?你说什么?大风暴……”“就是大风暴啊!七绪,你听好,镇静下来
听好!““啊……”昴的脸瞬间掠过心头。七绪无意识地紧握住胸口的衬衫。“昴那家
伙今天离家了。他把车卖了,扛着一包行李走了。”“……啊?”七绪无法理解聪的意思。“啊?”他发出可
笑的声音。“你说他离家了……啊?难道是……离家出走?”七绪愕然地说道,聪在电话那头
焦躁地直骂“嗯”、“可恶”。“不是啦!大阪那边好像在今年夏天开了一所造园景观学校,那家伙在一个星期之前突然
去参加就职面试。结果好像决定在那边当特别讲师了。这个星期以来,我就一直觉得他怪怪的。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整个人
活了过来,忙进忙出的。他很热心地到处看看我们家跟你们家的庭院,也出去看他以前经手的工作场所的情况。他好像只跟我
老爸商量过,我是今天才突然听说的。这竟然是他对家人的态度,你能相信吗?”“等、等一下!聪,我听不懂你
的意思,你是说昴要去大坂?”聪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完,七绪仍然一团混乱。聪笑了。七绪之所以没听清楚并不是因为
行动电话的电波杂乱的关系。“聪?你在哭吗?”“你知道老哥离家时跟我说什么?他说京都到大阪搭特快
车只要三十分钟,我要去跟七绪一起生活。这个男人竟然敢厚着脸皮讲这种话。”“啊……?”
一时之间,七绪还是没搞懂这些话所代表的意思。他眨眨眼,烟灰应声掉落地上。“跟我一起……?生活?”
“是老哥自行决定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冒失,他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总是显得特别顽固。”
七绪知道聪企图传达给自己某个重要的讯息,可是他的指头却麻痹了,使不上力来,没办法把话听清楚。他害怕是自己径自
做白日梦。“骗人……因为昴他……”昴正朝着这边前来。为了来跟七绪展开全新的生活。他用自己的脚
踏出了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安全范围,也超越了横梗在他和七绪之间的透明界线。昴要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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