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在墨弦身后坐下,两人的背靠在一起,有点依靠的意味在。
墨弦憋着嘴角像是在忍笑,“你不用跟进来的。”
永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过了一阵才回道,“外面也没意思。”
所以我宁可陪在你的身边。
墨弦也低垂着眼睛看脚边的魔法阵,有些是他认得的有些却无从辨认,心跳微妙地不受控制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这个时候身后的人却有了动作,墨弦疑惑地回转视线,正对上十字刺客不甚清晰的紫色眼睛,因为这次实在是把籁惹生气了,于是墨弦屈服于淫威之下把刘海用籁指定的爱心发夹通通别上,缺少了遮挡虽然很不习惯,但是对于右眼早就不能视物的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有时候他总要想,如果真的是一半视线清楚而另一半模糊,自己是不是就会像是被分裂开来的两个人了呢?
墨弦看着永夜抬手的动作,指尖苍白而带着薄薄的茧,他下意识地闭眼,就感受到了那微凉的体温,永夜拨过几缕未被夹住的发,然后指尖就轻轻触在了那单薄的眼皮上。
墨弦简直想要叹息,“……那个时候——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死了的时候,我失去理智触动了禁术,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的一切只有我一个是活着的了,”他的眼珠微微动了动,黑暗的笼罩之下他却仿佛能够分明地辨认永夜的视线,“什么都没剩下。”
他感觉到永夜的指尖缓慢划过他的眼眶,就像是在勾勒那里的弧度,沿着脸颊的轮廓经过脖颈,停留在他的背上,然后有一股力量开始缓缓将他牵引,直至拥抱。
“这并不是你的错。”
只有这样的时候,墨弦才惊觉,只有当火热到了滚烫的地步才反而会让人觉得冷到疼痛,他被永夜搂在怀里,那样的疼痛几乎刻骨铭心,他紧紧闭着眼,害怕睁开的话就要面对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墨弦抬起手也将永夜抱牢,语气里掩不住的颤抖,“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做错了,那些再无法挽回的一切却总能和我们的错误相连接,于是觉得祸首便是自己,渐渐迷失了方向,只是反复地自责,沉迷于过去而裹足不前。
所以我们又是否在期待着这样一个时刻,一个人来到你的面前告诉你,其实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个人会给你安定的怀抱,即使他不常笑或是笑起来有些傻,但是他却是特别的——无可或缺的——
“永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魔物,你会怎么办?”超魔导士抓着十字刺客的手,似乎在研究那能赋予双刀灵魂的手掌究竟是如何长成的,后者就看着某颗脑袋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可爱的爱心发夹慢慢柔和了视线,“那要看你是变成什么了。”
“反正你也觉得我会变成兽人战士或者米洛斯!”墨弦有些愤愤,瞪着眼睛二话不说掐下去,永夜眉都不皱一下,只是看着魔法阵的光亮在那双眼中明明灭灭,一半是几近透明的琥珀,另一半却是透着妖冶光芒的莹红,“那样也不错。”
“……永夜你疯了?!难道是呆在这里太多时间,缺氧?”墨弦有些不可置信地抬手想去试探一下某人有没有发烧,半路上就被永夜截住而紧紧握在手里,而他也并没有要回应墨弦的惊愕似的,只是勾了勾嘴角,并不说话。
时间在规律地变幻着的魔法阵之间悄然流逝,墨弦有些倦怠地缩进永夜怀里,垂着眼睛又不甘寂寞般的开了口,“以前总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那个时候觉得会不会就这样一辈子?再也出不去了或者干脆不要出去,心里面空荡荡的……有点害怕,也自暴自弃,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永夜,都不一样了……”他的脸埋在十字刺客的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好像……有回去的理由了。”
再见到阳光的时候墨弦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朱诺上空的太阳总是柔和的,他终于得以将惩罚意味十足的爱心发夹取下来还给因为看书时头发总不好处理而时常能够用到发夹的籁,在对方投来的似笑非笑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半平举双手以示臣服,“下次再也不敢了。”
连续补完那么多次,暂且不说不知今夕何夕,魔法阵的连锁封印效力都快让他觉得要吐了……
籁挑着半边眉毛,“我倒是觉得可以缩短间隔时间,毕竟你身边呆着个那么强的催化剂,保不准哪天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就这么变绿了。”
唔,好恶心……
墨弦抽着嘴角,回头看永夜,魔物大人一脸事不关己的冰冷淡漠,墨弦大叹一口气再转过头面对籁,“那就认命。”
反正魔物对魔物……那才叫真的平等。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天造地设?
死城
永夜说,你不用勉强自己跟我一起去。
墨弦的表情壮士断腕又视死如归,“我没关系,真的。”
只是一脚踏进尼弗菲姆的时候墨弦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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