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阳光西斜。凌清瑄才醒过来,让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一遍,除了腰和腿还略有些僵硬,身上的困乏去了大半。抬头见重离还窝在被子里熟睡,便慢慢起身穿衣,该去给小家伙炖些补血的,这第二顿汤药也该喝了。
等凌清瑄端着补品进房,重离还在沉睡。见此凌清瑄略有些慌,将补品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摸了摸重离额头和颈部,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唤醒重离小心扶对方坐起,在重离的坚持下两人将补品分着吃完,又等了半个时辰在对方喝了汤药又睡下,这才出了内室,外间早有弟子送来鹰堂查获的消息,他动身前就命鹰堂去查月龙教。看完之后他略思索了一下将密信放到重离的枕下,嘱咐冥教的弟子小心看护这才向主院而去。
主院,凌清瑄坐在主位,翁羽在下首坐着。凌清瑄冷冷扫了一眼下面一字排开的十二副将,这些人都没有事,唯有重离伤重。他觉得心中有股火再烧,三十万兵马居然没挡住那依兰公主所带的一百多杀手。
“……主子”,感觉到凌清瑄身上传来的森寒冷意,居中站立的翁霄忍受着上方如利刃般的注视但还是强迫自己站出来打破这满室令人窒息的寂静,“前几日,我们查到袁田余孽欲卷土重来,于是我们商议之后决定将计就计……”
“然后一网打尽是吗?”不等他收完,凌清瑄冷冷打断,“我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我们共斩杀一千三百零五人,抓获余下三千六百余人,左中右三营各处都有他们之前余孽行动。”翁霄说完停下看着上位的凌清瑄喜怒莫辨的神色又低下头。
“现在,营中可还有未剿清余孽?”凌清瑄看了下其它十一人问道,见他们默然摇头凌清瑄压下心中怒火,低声问道:“营中兵士伤亡如何?可都有安置?”
“……主子,伤亡兵士不多,都已妥善安置。”坐在下首的翁羽察觉到凌清瑄强忍的怒意,便硬着头皮接话。“这次我们疏漏了重离的偏院,原以为明哨加暗卫绝对能护卫他的安全……而且他住得偏院也不是那些余孽的目标,所以……等我们察觉到想去救援时,却没办法靠近偏院,有人用阵法阻拦我们救援。”
翁羽昔日一直呆在袁田军中对阵法也颇有研究,不信邪的他亲自带人来救,却只能在偏院外面听着里面的厮杀声,愣是进不去。之后看到那些出了偏院的暗卫都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总算没出事。看来那些来犯仇敌也只是精通阵法而已,不等他悬了一夜的那颗心放下,暗卫的回禀就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当时就带着翁霄他们进了偏院,却不想凌清瑄的侍卫很客气的拦住他们,言说主子正在给离公子包扎伤处不希望人打扰。他们忐忑一天终于等到满身寒意的凌清瑄,眼见那怒火裹挟着寒意就要发作,只能站出来解释因由。
“……阵法,很好。”凌清瑄若有所思的冷笑了下,“这次怨不得你们,毕竟你们没有专门研习过阵法,这件事由我来了结,你们只管配合鹰堂分部理清那些余孽,守好焰国的北门。”凌清瑄看了一眼众人“都下去休息,在余孽彻底剿清之前你们都不要掉以轻心,现在你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不希望再听到有谁受伤。”说完不再看身后一把年纪还要红着眼眶的十几人推门而去。
凌清瑄站在距偏院三丈远的地方,这里是通往偏院必经之处。抬头就能看见院子外边十几棵丈把高的白皮松,还有偏院最外围的那几棵三丈左右的雪松,那个被他踹下去的公主当时就待在最大的一棵上面。
依着这些树再派些人的确能组成遁禹阵,他昨夜刚从后营密道出来就发现三处大营皆有厮杀。心下慌急便直奔主帅的院子,在远处就看到重离所居的偏院树上居然有人,情急之下未曾察看就跃上树顶去踹人,现在看来那女人所处的就是阵眼所在。重离大概是觉察出什么这才以身诱敌,借那十八灵使的攻击之力毁去阵眼。
凌清瑄回到院中,重离还在沉睡,连他进屋都不知道。他出去时并没有燃安神香,就怕重离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他不放心的抚上重离的额头,颈部……体温正常。他说不上什么就是觉得心中不安,也许等凌思来了,重离的伤势就渐好了。
可是这种不安并没有随着凌思的到来缓解。从重离受伤那日,到十日后凌思赶来,重离都是白天沉睡,到夜间戍时初刻,他便会静静坐起,自己洗漱更衣,松松束着长发,穿上外袍,狐裘。然后推门而出站,有时会在院中绿梅间,有时则是胥阳山的其它地方。
凌清瑄和凌思小心翼翼跟在重离身后,尽量的不发出任何声响。苍白瘦弱的重离裹着银白色狐裘流连在那片红梅间,明明是寒冬深夜,可是重离脸上映着淡淡的笑容,舒心的仿似头顶的一轮寒月都化作春日暖阳,而他正在踏春嬉戏。
寅时初刻,重离仔细选了半天折了一支红梅,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
凌清瑄心惊胆战看着重离绕过面前的山石,这十天来他就这样每夜不错眼地看着重离,既怕他受伤又不能惊醒他。
凌思默然看着重离神态自若进屋,脱去狐裘和大衣裳,洗漱完后就又躺下入睡,除了看不见他们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这是梦游吗?”凌清瑄给重离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小心地盖好被子,小声问一旁眉头紧皱的凌思。
“重离的情形和梦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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