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在洁白的雪地里,仅披了件单薄的短衫,行动间仍会露出黑红相交的玄鹿图腾来,脚陷在已经积起来的雪层里,剪开的裤腿中隐约可见大腿处紧密包扎着的绷带,走的一瘸一拐,明显是受了伤。
薛长青下意识绷紧了脸,他有些不高兴,快步下了长廊就往丐帮的方向走去,他人高腿长,不消多时就到了这人面前,趁对方露出个调侃笑意的机会,他脱下肩上披着的大氅把人围搂住——大氅里他特意暖好的热度烫得对方一哆嗦,他把人抱在怀里,几乎是在对方抖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于是又打算低下头去把人打横抱起来。
“唉。”丐帮在冰天雪地中呵出口雾气,“你别这样抱,我还能走。”
“但我冷。”
苍云先抗议一句,又依了对方心愿没做打横抱,而是倾身下去一个用力就把住对方柔韧的腰,搭在肩膀上直接扛了起来。
丐帮笑将起来,那声音在深夜的飞雪和寒风中显得尤为有活力,带着短促的呼吸,轻轻哈在他的后背上,透过薄如纸片的里衣布料直接烫在肌肤上,暖得厉害。
“我就出来上个茅厕,走几步也就回去了,你特意出来这一下,只怕褥子都冷了。”
“暖壶还是热的。”薛长青大步往前走,闷声道,“你要是冷,今晚就抱稳了我睡。”
“行啊。”丐帮微微笑着,悠闲道,“抱着你最舒服了。”
薛长青被对方直白的话语哄得沉默下来,他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雀跃,每逢描酒用那种带笑的语气夸赞他的时候,他也不知怎的,虽然暗自有些莫名的羞涩,却是享受且愉悦的。
冒着风雪进了屋,薛长青让人坐在榻边,他半蹲着伸出双手捧住了描酒冰冷的脸颊,擦掉丐帮眉梢的雪渍,打算去烧些热水给这人泡脚暖暖。
描酒却不甚在意地褪去大氅就想缩进褥子里睡觉,刚动作就被人摁住,面前的苍云神色肃然,仿佛在同他说什么大事般命令道:
“不洗脚不准睡觉。”
如此一来,描酒就只能看着对方忙里忙外地烧水,他在这过程中等得哈欠连天,又知道薛长青这个性子讲道理不太容易,索性也就耐心等下去,直到对方从外边端来盆热水,握着他已经用布巾擦干的双脚压进盆里,描酒忍不住动了一下,却被这人抓紧了脚踝。
“水温调好了,不烫。”薛长青说着,撩了几捧热水在他腿腕上,“你先泡一泡,暖了就去睡。”
描酒弯下腰去,摸着对方也已经凉下来的脸颊,他已经很有些睡意,又乘着这份朦胧的睡意摸索到对方冰凉的嘴唇,他伸舌舔了一下,腰间便搂上来双暖湿的手掌,对方不疾不徐地回应了起来。
跟薛长青接吻是件舒服的事,两人节奏默契,若非特殊时期,不会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也不会因缺氧带起下半身的yù_wàng,他们的吻是放松的,闲适的,仿佛一种柔软的安抚,跟拥抱和抚摸有同等的慰藉力量,可以瞬间净化心头那些不愉悦的烦扰——温凉的唇,柔软,带着略微干涩的弹性,清冽湿润的舌,淡淡的烟草香味,有力的互拥,浅浅的喘息。
疏冷的月进到屋里来,却从寒雪的颜色化作松软的糖霜,盆里缭绕而上的热气笼着两人,从吻中抽离的时候,薛长青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只脚跨进了水盆里。
“正好,你也一起洗了吧。”描酒回味似地舔了舔唇,拿了放在床头的布料就把湿淋淋的脚擦干净,“我等你。”
男人顺着被褥蹭到了里边,苍云坐在床边默然把脚洗了,出门把水倒干净,回来时才钻进被窝,便被人一把搂住,对方洗得暖的脚搭在他微凉的小腿上,源源不断的热力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舒服得很。
温暖的暖炉夹在两人足间,苍云伸手松松圈住丐帮的发顶,侧脸浅浅压在对方额角,安心地睡了过去。
抵足而眠,不外如是。
拖着大捆干草放进马槽,薛长青踩在没至小腿的雪里,隔着马栅栏大力拍了两下自家战马晃动着的马头,风吹起他身后的白尾,战马倾身过来蹭了蹭他的颈窝,低下头去吃草。
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风却依旧很大,薛长青靠在马栅栏上,抽出根软纸卷的烟叶,用牙齿轻轻咬着不让风吹走,熟练地从随身带着的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用手拢着擦燃了,低下头去借火点着了烟,深深吸了口,又在冰天雪地中呼出口没得形状的白色烟雾。
指间夹的烟很快被风吹灭,薛长青索性背过身去,又点了一回,他没舍得把烟草气对着乖乖吃草的战马喷,于是吸一口就先抑住,偏头顺着风的方向把气息吐出来,又趁着抽烟的当口索性把自己附近松软的雪踩实了,往上垫一张破麻布,防止摔跤。
等他抽到第三根的时候,描酒来了。
饶是他没往马棚里吐烟圈,烟草点燃后的气味也还是浓得很,鼻子灵敏的战马不满意地抬头朝他打响鼻,薛长青伸手过去揉了几下马头,道:
“抽完这根就走。”
才说完,他就听到熟悉的踩雪声,很近,恐怕是用了轻功直接飞过来的。扭头,便和那披着藏青色短袄的丐帮打了个照面,对方黑色的马尾和垂下来的流海抖动着往耳边撩,风着实太大,那短袄上缀着的白绒也跟着往一边倒,手却还是暖的。
嘴里的烟被人抽走,描酒顺着他留下的齿痕抽了两口,转头就冲他脸上喷那呛人的烟雾,薛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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