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当口,炎和景霆瑞倒是异口同声,吕太医也跪地恭送。
不过,皇帝一走,这筵席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都怪你!扫了皇兄的兴!真讨厌!”炎临走前,还不忘骂上一句。
景霆瑞只要爱卿不在,压根就不会理睬炎,不管他说什么。
通透凉爽的亭子里,很快就只剩下景霆瑞和吕承恩。后者摒退宫女,然后往景将军的杯子里添了酒。
是正宗的烈酒梨花香,他从宫外带来,一直藏在衣袖里。
景霆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在生气,却也不是生炎的气,而是自己的。
在战场上,遇见再危急的情况,他也能处变不惊。退一步讲,被贾鹏如此贬低,处处为难,他也能为长远大局考虑而忍住脾气,为何一见到炎喂爱卿吃东西,就忍不住挑衅生事。
“将军,您这是太在乎皇上了。”吕承恩似乎看出景霆瑞眼底的波澜,轻声慢语地道,“是人都会有薄弱之处,只是,您往后还是藏掖着点为好。”
“这位亲王殿下虽然说性子急,心眼儿却浅,才会没看出来。只怕待他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过来,您对皇上抱着的是爱慕之情。”吕承恩接着道,“这事一旦捅穿了,脑袋搬家都不够啊。”
“我不在乎亲王怎么想,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景霆瑞起身,并不掩饰地说,“我只在乎爱卿一人。”
“唉,我怎么就跟了个这么胆大包天的主!”听到景霆瑞直呼皇帝的名字,吕承恩也忍不住要喝口酒,压压惊。
不过,他在儿时就决定,既然这辈子注定只能从商为奴,那么,他至少要为自己选一位“好主人”。
这所谓的好,不在于心善,更不在于有钱,而是要足够的强大。他看不起弱者,也只愿为强者效忠。
他愿意进宫做御医,也是为了能在宫里头,给景霆瑞一个照应。
而他的主人明显是爱上了小皇帝,吕承恩曾亲眼目睹景霆瑞在战场上拼杀的样子。不论敌军多寡,他总是策马冲杀在最前方,是无人能敌的勇猛与冷酷无情!
他也从没见过景霆瑞主动关心谁,甚至对他自己也是一副冷硬心肠。
可是,景霆瑞却会对小皇帝微笑,温柔软语地呵护,并不是迫于对方的身份,而是出自心底的喜欢。
所以,任何对皇帝不利的事情,他都要竭力扭转过来。比如,景亲王府收取礼绍厚礼一事,本不用在朝堂上刻意提出。以景霆瑞和皇帝的交情,散朝之后再禀报皇帝,然后悄悄把财物上缴了就是。虽然那不合国法,但法外有情嘛。
可是,景霆瑞却当众参奏了自己的家人,让大家把注意力从皇上的身上,完全转移到他的身上。
怎么天底下,会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连老父亲都不放过。那皇上为礼绍一案,做出的那些偏袒——比如坚持要求公审,也就不算回事了。
朝堂里的事情就是这般,你若想掩盖一桩事的风头,就必须闹出新一轮的风波。
“你照看好皇上,我回王府一趟。”景霆瑞说。马蜂窝已经捅了,越早回去解决越好。
“是的。”吕承恩躬身相送,“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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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后,炎热的太阳几乎能把人给晒化。
可是景亲王府里,满园满道的站着皇城的兵丁,每隔两步就有一人,他们在做什么呢?
每个人头上都冒着热汗,伸长着双手传递着贵重之物。
这些东西都是从景亲王府的库房里弄出来的,有巧夺天工的瓷器,有嵌着东珠的宝刀,就连一些不过掌心大的奇石、木雕都没有放过。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从景霆瑞当上太子侍卫开始,景亲王府利用他的名头,向外收受的好处。
虽然说,皇帝的旨意是让景亲王自主上缴,但提督大人李朝认为,纠察贪污受贿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未能提前知晓,就已失职,若能亡羊补牢就再好不过。
便浩浩荡荡地带着一批精兵,前来“协助”景亲王交出那些赃物了。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景亲王府被抄家了呢。
景霆瑞只身入府的时候,管家老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就这么摆着一张笑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躬身上前迎接。
“将军,这……”老刘还没说话,景霆瑞就摆手问道,“安妃娘娘呢?”
“娘娘在祠堂内……”老刘讪讪笑着,“奴才这就去请她,劳烦将军在前厅稍候。”
“不用,我过去便是。”景霆瑞蹙起眉头,老刘望着那张铁青的脸,都没胆子拦,只好垂首跟随着。
景霆瑞会如此不悦地找过去,是因为自打他出生的那一日起,景亲王妃就不准他和他的母亲,踏入宗室祠堂一步。
也不准他们以后人的身份,在重要节日祭祀景家先祖。
如今,却让母妃去祠堂,想也知道是在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景霆瑞还没到那白玉砌成的祠堂门口,就听得景亲王妃那尖酸刻薄的叫骂之声。
“——你个不要脸的破烂货!王爷是瞎了眼睛才要了你!如今害王府丢人现眼,你反倒还有脸在这里哭?!”
隐约传出安妃的哭声,却没有一句辩驳。
“王爷!臣妾不管那野小子是个什么人物,在今日,臣妾家法严惩这贱婢!”景霆瑞快步走进去,正巧看到景亲王妃手持鞭子,正要往跪在祖宗牌位下的安妃身上招呼。
“住手!”景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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