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压下心底的怒意,犹如想起来什么一般,反倒有些怪异地勾起嘴角,只是那笑意却不及嗓音里和眼底,“你跟岑戈说,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他,是从江白鹭那里拿来的。”
两分钟以后,宋棠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来自岑戈的许可。助理将宋家嚣张跋扈的小少爷请入总裁办公室里,转身关上门退出来。他捧着陶瓷水杯朝茶水间内走去,接完水回来时,就看见宋棠从总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下巴高高扬起,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走过,嘴角却噙着得意洋洋和势在必得的笑容。
而整个过程,也不过才短短数分钟而已。
助理压下心中的淡淡困惑,放轻脚步朝大门虚掩的办公室走过去,还未来得及抬手敲门,向里面的人做出任何请示时,就听见门内传来笨重物体落地的沉闷声响。
与此同时,助理眼前那扇半掩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顶头上司冷若冰霜的脸映入眼帘。他僵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对方离开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往总裁办公室里扫一眼——
一片狼藉。
向来冷静沉着的助理面露愕然。宋家小少爷骚扰岑戈也不是近来才有的事情。可他还从来没看见过岑戈这样大动肝火的模样。
岑戈坐入光线昏暗的车内,动作粗鲁地将车钥匙砸在中控台上,俯身在车内翻出打火机和烟盒。点火的声音响起来,指间红色的光点在车内明明灭灭,视线内灰白色的烟雾缭绕弥漫,男人的脸色藏在其中晦暗不明。
他抽完一支烟,又点燃第二支,才堪堪感觉烧得肺疼的怒火有渐渐平息的趋势。岑戈一直将宋棠给他的照片捏在手中,此时他稍稍冷静下来,再垂眸去望手中那张照片时,又察觉到怒意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那火焰顺着他的血管一路烧起来,由外到内将他的心脏围裹起来,烧得他冰凉浸骨的血液滋滋作响,烧得他的心脏隐隐发胀,将他尚存的难以置信烧得一干二净,露出焰心里令人发凉的事实来。
照片丝毫没有再看第二眼的必要。早在办公室里宋棠将照片递过来,他的目光轻飘飘地从照片里的人脸上掠过时,他就在第一时间里相信了对方的话——
即便宋棠是别有用心。
照片上的人虽然像他,却不是他。他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然而令他做出选择的并不仅仅只是宋棠的一面之词,以及一张凭空冒出的照片,更多的还是随着宋棠递过来的那张照片,过往记忆中那些慢慢浮出水面的细枝末节。
当时细想时只觉得匪夷所思,而今看见那张照片时,才意识到是原来如此。
数月前江白鹭来岑氏面试时带来的那张前男友的照片,岑戈当时只下意识地觉得陌生又熟悉。现在再回想起来,才察觉那是一种隐隐像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陌生的熟悉感。
然而镜头里的人赤裸的背脊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纹身的痕迹。
从江白鹭手中没收掉的那张照片也是。他一度误以为那是对方趁他睡觉时偷拍的照片,缴收以后随手收在了钱包夹层中。此时他面色阴沉地将那张照片抽出来,再垂眸瞥去时,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照片内情趣套房与春`宵一刻情趣套房布置的不同所在。
他面色铁青地将那张照片撕掉。
他到此时才明白过来,江白鹭躺在他的床上叫前男友的名字,不仅仅只是对前男友旧情难忘,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轮廓相似的脸,让对方情迷意乱时误以为见到了分手多年的前男友。
江白鹭不会做出在其他男人的床上叫出前男友的名字这样的蠢事来,从最初见面的时候,江白鹭看上的就是他这张脸。所以,他才会在看见自己时露出那样真实到猝不及防的惊讶情绪来。
岑戈讽刺般地勾起唇角,眼睛里色泽暗沉如一片死水。
喝完杯中的咖啡,江白鹭捞起外套起身结账离开。街边出租车来来往往,江白鹭抬手拦下一辆空车,坐上副驾驶时,脱口而出的却是玉京园的地址。
他心中如明镜,自己钱包里消失的那张照片,一定是宋棠拿走的。宋棠拿了东西,就会去找岑戈。不管对方以什么方式在岑戈面前抹黑他,岑戈看了照片,自然会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继而会回头来找他。
然而即便是脑海中思绪清晰,他仍旧有些坐立不安。凡事总有变数,即便他还有更好的方式,还可以选择和岑戈进行面对面的对峙和解释。然而假如能够借由这张照片让宋棠彻底死心,也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心中思绪掠过万千,江白鹭怔怔地盯着车窗外掠过的街道出神,手心里已经溢出轻微的汗意。
下午六点,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时,江白鹭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盛大绚烂的夕阳余晖从窗口透进来,无声地铺陈在地面上。他看见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入客厅内,瞥见坐在沙发里的他时脚步微顿,继而头也不回地迈过地面上跳跃的金色光斑,走到冰箱前弯腰拿水喝。
江白鹭坐在沙发上静候片刻,也没等来预想中岑戈对照片的询问,关掉电视起身朝对方走去,最后在离岑戈三两步远的位置上驻足,试探性地问:“你还在生气?”
岑戈背对着他,如同置若罔闻般仍旧保持仰头喝水的姿势,没有回
头也没有回答他。
江白鹭有些疑惑,思来想去觉得大约还是手表的事没有翻页,便放轻声音保证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拿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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