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罪疏》是启元帝亲笔手书的刻录,专门刻了钢板印刷,百姓们第一次见到帝王“真迹”,寻常购买率不如私报的官报,这次被疯抢一空,各地报馆都在不断重刷,每每重刷出来又被抢购一空,可谓是史上第一畅销的一期报纸。
百姓们有的为看懂这封《罪疏》去学社求识字,有的拿回家装裱起来挂墙,有的与祖先牌位供在一起,种种不一而足,顾缜哭笑不得,但也知扭转百姓态度不是一时之功,只盼着能早日潜移默化、移风易俗。
说到易俗,不能不提起革新所新发的倡议,因着工厂生产方便之故,入夏后,革新所要求工厂中的工人们剪发易服,也就是剪去长发,换着短衫长裤,鞋子也换成了耐磨的胶底鞋。
这就惹出老大的讨论风波,各派学社群起攻之,从儒学孔孟一直说到华夏正宗,恨不得把革新所骂得天地不容。
书生学子们洋洋洒洒的吵架吵得正热闹,一回头,却发现各地私人工坊纷纷效仿了起来,一问,都说工人剪发易服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有利可图,自然推广得快。
于是又招惹出了许多咒骂商人唯利是图、伤风败俗不遵传统的文章,到此时,终于有有识之士站出来,指出风俗变更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两方辩驳激烈,比一开始的单方面咒骂精彩许多,也让更多人思考起了不同观点。
夏日炎炎,易服的工人们察觉到轻便短衫和短发的好处,不仅不再排斥,反而向族中务农大力推荐起来,如此,一个夏天过去,无须官方宣传,大部分劳动者都选择了剪发易服,倒是达官贵人们照常穿着长衫苦夏,过得热气腾腾。
战争越拖越久,战况又不容乐观,与倭|人联合的其他六国心中不满,他们各国也都在飞速发展,急需生产原料和金银,倭|人以大楚遍地黄金、迂腐落后游说他们,这才一拍即合,没想到大楚不仅不落后,还是块啃不动的骨头,六国海军被拖在这里,连大楚的海岸都登陆不上,不要说抢东西了,根本就是桩赔本生意,于是越来越不愿意出力,打得越来越不走心不说,私底下还派了人到大楚求和。
六国海军放水,自然让大楚水师在奏效的疲劳战中获得了喘|息之机,大家心照不宣,互相放水,只有遇到倭人哑巴吃黄连无处诉苦,十分活该。
启元帝不是很愿意搭理这些来求和的使臣,他知道十年内将在全球范围内爆发大战,有意借此战示威,明确中立立场,一战打得他们不敢再来惹事,所以他要的不是和谈,而是投降。但也没必要先做破坏和谈的恶人,于是只是晾着人拖时间,支使着外交部的人糊弄他们。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各色鬼胎。
这一日,联军中某国的舰队出战,本以为和大楚水师互相挠挠爪就能回家休息,没想到大楚水师突然没了默契,跟疯了似地按着他们打,再一看,全舰洋人都骂起了娘,原来不知什么人调换了他们舰上的国国旗帜飘扬。
舰长赶紧传令把旗子都给降了,水师一看,好么,误会啊,也就停了火,施施然地回了港。
某国舰队吃了个闷亏,可又没法找倭|人理论,一理论不就暴露跟大楚互相放水的事了?但到底不能白白吃亏,回头跟高层一联络,再让使臣跟大楚那边低了橄榄枝,就作出了一个不那么艰难的决定。
九月初,某国与倭|人战船联手出击,中大楚水师埋伏,损伤甚重,事后,某国对大楚投降,第一个退出东南海战。
眼见着向来最机灵的某国落跑,转头就去了天竺抢地盘,另两个小国一权衡利弊,先后也举了白旗,脚底抹油准备和某国一起瓜分天竺。
倭|人被某国和大楚联手摆了一道,跑走了两个同盟,剩下的三个国家虽然没有退出同盟,但打得又不走心,还明里暗里索要好处,把倭杀性的报复袭击,冲击加爆|炸几乎毁掉大楚半个军港,还撞沉了一艘铁甲战船。
不仅如此,他们还派了当初跟着倭|寇劫掠的大楚人混进渔民中,制定了针对谢九渊的行刺计划。
谢九渊遇袭受伤的军情传来,启元帝震怒,当即传了三国使臣,亲自告诉他们,再不投降,就别走了,用你们的海军给倭|岛陪葬。
三国使臣本来小酒喝着美食吃着,恨不能多在大楚混几月,突然被这美人皇帝的怒火烧得战战兢兢,回头添油加醋那么一联系,三天后,三个国家一起发表了投降声明。
此时谢九渊的密信也进了宫。
顾缜迫不及待地拆开,谢九渊伤了右臂,信是让徒弟卜義朵代笔写的,因此整封信十分正经,只说伤势并不严重,让他不必担心;又说行刺者中有那“金鬼先生”魏财,此人流放途中逃跑在先,投奔倭寇加害大楚在后,已经着人押赴京城,务必严惩;最后,到底是写了句“十分思念”,还说等把倭|人这波反扑打下去就回京。
整封信的重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顾缜这担心就放不下,因为如果真是不严重,谢九渊会明着告诉他到底是怎样的伤,如今这么含糊地说不严重,让顾缜怎么不多想?可顾缜也明白,也不会是非常严重的伤,因为那样的话,谢九渊也不会硬要待在战场上。
可界于“不严重”和“非常严重”之间还有很多种可能,要知道,谢九渊从来是砍伤了背都不当回事继续杀敌的主,不然怎么教得出卜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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