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递茶:“殿下,要镇定。”
殿下觉得他没办法镇定。
他手上抽搐地点着殷郊受犁锄而死的那一行,艰涩道:“若是真如书中所言,老师您是觉得我是能傻到提剑去杀苏妲己,或者能跟着广成子老师学上几年道之后只知天命不知父子亲情, 再不然是会无知到既都对师父许下不扶西周则受犁锄之厄的誓, 竟还能听了那申公豹师叔的撺掇?”
狐柏一脸慈爱地揉一揉小青年的脸蛋儿:“小殿下别和我犟,您在遇上我之前就是个一旦刺激起来,拿着剑就敢去砍妖妃的脾气, 以这个傻白甜程度, 这些事儿您都干得出来。”
“……”
“嘿您还不信呀。”狐柏乐呵呵道, “要说您的黑历史,那会儿您批的那些不成样子的奏章我可还有记忆呢, 要不慢慢说给您听听?”
“…………”
殷郊最后是弱弱的:“老师你也不要戳穿的呀,我不要面子吗?”
“行行行您要面子。”狐柏憋笑,“那您就是英明神武聪明果断少有捷才, 才不会与妖妃硬来呢,这些事都是小说家杜撰,殿下您别生气呀。”
殷郊:qaq
#你即将失去你的小可爱哼!#
说起来, 殷郊还有点少年人通过高等教育之后得到蜕变脱胎换骨不认自己玩泥巴黑历史的小傲娇,姜王后作为一个成年了还玩了几年泥巴,对着丈夫就是按着原剧本来的犯言直谏,哪怕有狐柏影响了历史进程她也差点就经历了挖眼烙手的倒霉娘娘,她看着那一本《封神演义》,升起来的感慨倒是比殷郊多多了。
至少,王后娘娘对曾经的自己……心里特别有逼数。
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狐柏把那个代替了姜王后受挖眼烙手之苦的人偶给了琵琶,琵琶转达了姜王后您今后会受到这这那那的痛苦的时候,姜王后的本意是一点不肯相信。
而在黄贵妃来来去去问她到底招认不招认时,要不是琵琶在一边插科打诨还装作哀嚎惨叫,姜王后确实是也是心灰意冷,动了“爱咋咋地有本事你就真的把我眼睛挖走啊我倒看看昏君你还能活几年”的心思。
如此,她的下场,还真不会比这书好到哪去。
而在她之外……
比干是真的挖心了。
商容是退休也好是撞死也罢反正都不在了。
黄贵妃的下场她也能打包票——她与黄贵妃相处多年,清楚黄贵妃和黄飞虎的妻子姑嫂之间关系十分之好,若是黄飞虎的妻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黄贵妃也绝对干得出来和纣王打一架并且怒而跳楼的事。
黄飞虎与妻子鹣鲽情深,和妹妹情分匪浅,妻子和妹妹都死了,还没地方去讨个公道,谁能不心灰意冷,谁还能继续为帝辛干活。
如此一来,黄飞虎只能投西周。
殷商几乎是众叛亲离,而剩下的闻太师……绝龙岭上绝望而死,想一想也是长使英雄泪满襟。
半晌,姜王后一声叹息,却又问:“凡人我是不怀疑了,可那些神仙……他们开打自然是为了师门和义气了,可他们当真如此……愚蠢,会打得如此舍生忘死?”
狐柏托腮,发自内心感慨一句:“其实要说心智,大概率上,凡人的比神仙的复杂多了,这世界的人我都嫌弃过于淳朴,这神仙……实在是一个赛一个的傻白甜。”
“……”姜王后尴尬了,“不至于罢?”
“至于。”狐柏想了想自家五岁的情商,想了想自己前辈子和那一群练气筑基的人抢夺各种资源的曾经,不由叹息,“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姜王后自然是听不懂达尔文进化论的,狐柏便多解释了两句——
凡人,这辈子要操心结婚生子,事业家族,血脉传承,心思都是炼出来的,渐渐的也就有了一副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并且凡人也没有什么心魔之患,心思越复杂,活得越好,自然选择下来,每一代都会有许多心思玲珑的人——你看光就殷商与西周这几十年,殷商有商容比干闻太师,西周有姬昌南宫适散宜生,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老狐狸。
修炼者——尤其是末法时代的修炼者就特别矛盾,一方面他们也要操心修炼资源,也要汲汲营营,这让他们必须有一副精于算计的脑子,否则下一个秘境走一个师门大比就能死无全尸了,但一方面他们也是一步一劫,心魔从生,一个不好就能自己把自己给坑死了,所以能活下来的,大概率是通透明悟,玩得起心机耍得起佛系的。
而这个时代的仙人们——尤其是赤精子广成子这样的天生好跟脚还有人护着,但是有一定的心魔风险的仙人,他们本来就不需要动脑子,有事情的话一力破十会,碾压过去就是了,白白长了脑子就是给自己的心魔加大难度,吃力不讨好么。
“说真的,我要是有广成子那样的跟脚境遇。”狐柏酸溜溜地道,“我也绝对不愿意长脑子:)”
姜王后:“……”
殷郊:“……您这么说我师父我师父知道么?”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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