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_(:_」∠)_
预计还有一篇番外和一篇后记
新文已在构^)
第23章 不识清风
嵇一苍坐在我才搬进来的有息殿里唉声叹气:“少闻,你,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歪在榻上看着他笑:“我何曾让你说过什么了。”
嵇一苍满面愁容地看着我,又叹了口气。
“边关战事加急,圣上下旨遣父亲出征,我随行。”嵇一苍说,看了我一眼,“要有什么事,你自己多担着些。”
我坐直身体,点了点头。
嵇一苍迟疑道:“要是……”
我问:“要是什么?”
他犹豫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好生照看自己。”
他站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道:“世事多变,务自珍重。”
我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嵇一苍走出有息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二月初二,我与谢临渊一同站在城门上送军出城。早春,陌上风暖轻摇着征辔,郊外冒出星星点点的春草。
我远眺些天一片苍,地一片茫,瞧不见山河,诉不出离肠。人已经远去,归来的路又在何方。
谢临渊握住我的手道:“他们会回来的。”
春,河水化了冻,柳枝抽了条,南边的燕子也回来筑了巢。我已很少写诗,也从不过问前朝。一日一日,一日又一日。上回柳弄影见到我,对我说:“你不是风不识。你是封非意。”
可封非意已经死了。
我终究没等到嵇一苍回来。
匈奴的铁骑越过了边关,踏碎了河山。战报一封又一封地往京城里送,大臣们在朝堂从朝议到夜,个个面容憔悴,宫里宫外一片人心惶惶。谢临渊没日没夜地待在御书房里,批录,议事。
梨花开的时候,我去找了谢临渊,跟他说了,我要离开。
谢临渊沉默一会,眼下是一片再也消不去的青黑色,黄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几乎要掉下来了。
“去哪里?”他问。
我说:“去江南。”
谢临渊又不说话了。
“好,”他缓缓道,抬头看着我,“可还要带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上前一步从腰间解下玉佩,将带抽出,只留玉在桌上道:“并无什么要带的,只希望陛下能将此物收好。”
谢临渊凝视着它缓缓点头:“好。”
莲花没了,留着鱼又做什么。不长久,哪个都不长久。
什么宝马轻裘,美服华冠,我只收拾了些银子,换上我那半旧的素色衣衫,骑着那匹回京时嵇一苍给我的马,一人出了城,去往无限江山。这几年的日子,亦如一场梦一般。
我把从前拿过的东西,尚还存着的都列了个单子交给了羌朔,叫他有用着的便随便去取,用不上便罢。哪日被什么人找着了就算是他的造化,多少能减些罪孽。
省心那边我没去,只留了些银子,托人给他送去。柳弄影那边不用去知会,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零零散散安排完了,才发现原来我身边的人也就这么几个罢了。
三个月后,我到了苏州,听茶馆里的先生叹着气说朝廷无用,为了图个安宁,割了边塞几座城,又送了位公主过去和亲用。谢临渊没有女儿,送去的公主是谁,我却是不知的。
我在苏州落了脚,凭着早年认识的几个人做了些小生意。又过了一两年,皇帝得了龙子,普天同庆之时少不得大批的茶叶往京城里送,连带着我的生意也有了起色。手头稍有了积蓄,我便打发给昔年认识的江湖朋友,自己骑上了马,单人单骑地走天下去了。如此过了七八年,看遍了江山,便回了苏州。眼见着一城麻衣白旗,肃穆沉重,心往下一落,病了几个月。刚好了些,我又闲不住,到茶楼里寻了个座儿,一个人慢慢地喝茶。几处人来人往,全然与我无干。
“风公子?可是风公子罢?”
我抬头,心中一片讶异。这些年走南闯北风吹雨晒,我自认风华早不及当年,面儿上瞧起来还要老几岁,早无人唤我一声公子了。如今一听,几乎要以为是错觉。
莫作尘一袭锦衣,戴着白玉冠,风采不减当年,还要多几分韵味。他笑着在我对面坐下:“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
我也没想到。
我给他倒了杯酒问:“莫公子,你这些年可还好?”
莫作尘拿起杯饮了道:“还好。仗着昔年学的三两下功夫偶尔登台唱几出戏,倒也有几分薄名,活得还算自在。”
窗外的树叶子绿得深了,风也愈发暖起来。叶底黄莺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我突然生了许多感慨:“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莫作尘默然无话。半晌,又道:“风先生这些年,可还好罢。”
我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自认是该知足了的。”
莫作尘欲言又止,只笑了笑说:“也是。”
我浅笑端起一杯酒。
他以为我不知道。
嵇府风头太盛,皇帝必是要打压的,于是要他们去打不可能赢之仗。晓丞相是谢临川留下的人,想借我来打探谢临渊。柳弄影为皇帝办事,打心眼儿里关心他,不想我留下坏了江山社稷。那位绿衣服的公子来找我时,我是真心要偿命的;只是他却心软未曾下得了手罢了。就连莫作尘,也不曾对茂林有过什么情,不过是要引我见着柳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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