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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岳公子送走后,方凤笙不禁有种精疲力尽之感。
她往后院走去,行走之间若是碰见府中丫鬟,见了她的装扮,都是低头叫了声少爷。
其实凤笙并不是少爷,而是姑娘。
只是她从小被方彦当做儿子养大,不说文韬武略,至少在读书方面都是方彦手把手启蒙的。甚至方家的族学她也去学过一阵子,只是随着年纪大了,虽族人对她女扮男装不好多作质疑,到底男女七岁不同席,后来方彦就专门聘了西席,在家中教导她。
事实上凤笙确实天资聪慧,远胜于一般人,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能考中秀才的功名,还拿了个案首。
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她是方凤笙,方凤甫不过是个假名。
不过随着她在绍兴当地的名头越来越响,经常有人问到方家来,族人多是以族长之子佯称,久而久之就成了方彦有一子一女,系出一胞双生。
她爹不得已只能在族谱上加了一笔,伪造了方凤甫之名,这也是她敢下场去应试的原因之一。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凤笙起初不过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儿差,可自打她拿了案首之后,各种琐事琐务就与日俱增起来,也让她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了。
方凤甫不会成为举人,更不能成为进士。
可——
怎么甘心?
她饱读圣贤之书,不说文采fēng_liú,也算出类拔萃,若真让她像时下那些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如让她死了。
“少爷,太太请您过去呢。”
凤笙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往正院走去。
何氏体弱,自打生下凤笙后,多数的时间都是卧病在床,不过她对凤笙这个独女还是颇为关心的。
“你又出门去了?”一见凤笙这身打扮,何氏就有点急了。
“娘,我没有出门,不过是家中来了客人,爹不在,我出面招待一下。”
“就算有客上门,可以让你堂爷爷大堂叔三堂叔他们出面招待,又何须你一个姑娘家如此。”
“别人到底登的是方家族长的家门,又怎好让大堂叔他们代为招待,那不是显示我主枝一脉无人?”
谁知这话,又让何氏想多了。
“说来说去,其实都怪我,若是我能为你爹生下个儿子,也不至于你爹不在家,也无人支应门户。是我对不起你爹,他乃主枝单传,我又只生了你……”
何氏边说边哭了起来,只见她身子单薄,弱不胜衣,本就是一脸病色,偏偏又哭成这样,让人不禁感同身受。
可这些话凤笙却听了很多很多次,已经数不清的次数了。是啊,就是因为她是女儿,所以母亲因没有为父亲传宗接代而懊恼,以至于郁结在心,病体更弱。都是因为她是女儿,以至于方家主枝一脉,竟落得无人传承的境地。
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不服气,就算读书读得好,考中了秀才,拿下了头名案首又如何,女儿身都成为了一把禁锢着她的枷锁,一辈子都挣不脱。
凤笙突然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会影响她一辈子的决定。
“娘,你别哭了,爹过几日就从山西回来了,这次爹的主家周大人要在扬州任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扬州离绍兴不远,爹让我去扬州找他,顺便也是避避风头。”
其实凤笙是谎称了,方彦得知凤笙拿下了案首,欣慰之余也不是没有想法,在信中命凤笙最近在家不要出门,他不日就会回家一趟。
“你爹终于从山西回来了?那他会不会归家来?也是,他跟在主家身边,又哪能说归家就归家,也是我拖累的你爹,若不是我汤药不断,他也不至于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回。你去了扬州后,要叮嘱你爹寒时加衣,热时减衣,多注意身体……”
一提起方彦,何氏顿时忘记了哭泣,絮絮叨叨交代起女儿来。
凤笙心中隐隐有些愧疚,但想到爹回来后很可能就要管着自己,她心中的那丝愧疚又被压下去了。
次日,凤笙去了宗钺所在的客栈,答应了与他为幕的事情,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带上方大贤。
毕竟他年纪在此,出门在外家人也不太放心,身边带个族人也能让家人放心些。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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