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林一边起身去拿糖罐,忘不了还要槽许钟一句:“还说不是你儿子,吃面都要放糖……小心刚变成人就得糖尿病。”
许钟难得这次没有和他对呛,微笑着承受了这一击。他怀里的孩子被桌上的味道吸引,手在空里乱挥,拳拳招呼在许钟脸上,他只能把孩子抱远了些,问李阐:“他这是又怎么了?”
李阐通过观察得出了一个推论,“是不是饿了?”许钟马上转脸问周北林:“他饿了怎么办?”
周北林手里的糖罐子刚给少风面碗里加完还没放下,闻言想了想,说:“反正也是你儿子,估计口味差不多,喝点糖水?”
许钟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了刚才周北林关于糖尿病的警告,改口道:“还是喝点面汤吧……”
一边埋头吃面的少风头也不抬的说:“他现在什么都不吃,喂他喝点水就行。”李阐起身去饮水机前拿了个杯子,接了些温水端过来,就听少风又说:“过了寅时,阴阳交割,他就可以吃东西了。”
许钟看着他,问:“那你呢?”
少风抬起头,眼睛眨了眨,似是才明白许钟的意思,他说:“我和他自然不同,你还记得那条鲤鱼吗?”
“鲤鱼?”三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少风。
少风将碗中最后一口汤喝尽,咂了咂嘴道:“对,就是那条玉泉观里老道士硬塞给你的那条鱼。”
周北林听到这里就笑了,许钟问:“那条鱼被我们放进黄河里去了,我们俩一起去的,”他指着正在给宝宝一勺勺喂水的李阐,说:“他看见我扔进河里了。”李阐点了点头,奇道:“你……难道就是那条鱼?”
周北林追问了一句:“乖乖,你还真的跳龙门去了?
少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当年禹父随山浚川,以西河太华为界,将天下分为东西土,九州初现。禹父治水的起点便是龙门西河,每岁春时,天下黄鲤皆争赴龙门,一旦跳过龙门即可一步登天……”他垂下眼睛笑了笑,叹道:“但天下黄鲤无数,又有几条可以断尾成龙?那条鱼不过是条普通鲤鱼,我附身于鱼,九死一生才跳过了龙门天险,但若没有他,我还化不成龙形……”
周北林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猛的反应过来,问他:“你不是龟……吗?”
少风的表情变了变,他显然是停下来想了想,才说:“我其实不是龟……只不过……有时候……”他犹豫半天,眼睛一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像赑屃,他也长的像龟,实际上也是龙……”
他不提还好,一提许钟就来气,“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化成人形?咱们院子里那只赑屃经常骂我,我说出来谁都不信。”
周北林举手道:“我可没不信。”李阐头也没抬跟着说了一句:“我信的,你又没告诉我。”
许钟从李阐这句中听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还没等他想明白,少风就笑了起来,“他哪有骂你!”少风的表情看上去既好笑又无奈,他说:“他喊你山主,你偏偏听成山猪,能怪谁?”
周北林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蹿起来往茶几边走:“继续继续,我来给大家泡点茶,咱们继续说……咦?我壶呢?”
他茫然的转了个身,眼前白光一闪,好好坐在那里的少风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周北林隐约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朝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许钟走了一步。
许钟脸转向一边,手捂在怀里宝宝的耳朵上,嘟囔了一句话,周北林没听清,他旁边的李阐倒是听见了,忍不住笑了笑。
李阐抬起头,对周北林说:“他说,明天给你买一套新的。”
第五卷
少风
6)
许钟猛的从梦中醒过来,一偏头那孩子在他身侧安安静静睡着,两只手握成拳投降一般举在头顶,被子被蹬在脚下,还好睡觉前周北林给他肚子上裹了一圈毛巾被。
许钟揉了揉眼睛躺回去,外面天刚刚亮起来,小区里还很安静,能听见大街上洒水车遥远的音乐声,不真实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忍不住伸手去试那孩子的鼻息,指端感到了热气之后尤不放心,又附身去听他小小胸口里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急促而有力,许钟居然有些莫名的感动,仿佛被某种感情的纽带突然被激活,这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孩子。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不管是自己的生活,还是想法,有些事情都需要重新考虑了。
他的自我感动刚刚进行到高`潮部分,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周北林睡成鸡窝一样的头从门缝间探了进来。见他醒着,梦游一般开门走进来,脸朝下往他身边胡乱一倒,一只手把他往床下推,嘴里像塞了个核桃,囫囵突出一句:“……让你下去拿东西”。
许钟没听清,凑近了问他:“谁?拿什么东西?”
周北林困的生无可恋,眼睛也不睁,手朝窗外胡乱指了指。
许钟都出门按电梯了,又拐回来洗了把脸,刷牙漱口,在镜子前仔细照了照才出门。等他从楼上下去,李阐显然已经在车门边等了一会了,他左手拎着一叠食盒,右手是个超大的购物袋,脚下还有一包东西。
许钟见状赶紧小跑了几步,莫名的又有点尴尬,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早……”低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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