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阐硬着头皮吃了一个,确实甜。许钟这么爱吃甜的东西,以后会不会血糖高?会不会有得糖尿病的风险?发胖掉头发记忆减退……他在开车的一路上都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等看见摄制组的车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李阐苦笑了一声,许钟却没有听见,他已经完全被剧组的大阵仗震惊了,此刻的灏灵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好几层,空地上停着吊臂车和一大堆银色箱子,小胡子导演坐在箱子上正打电话。
他一下车就被剧组的人拽走了,甚至没来得带上没吃完的油糕。
停车场上有一辆面包车旁坐了几个人,都是侍卫宫女打扮,宫女头上都戴着黑色的假发,围坐在一起笑笑闹闹的,让许钟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一个中年女人塞了套明黄色的衣服在手里,当场就要他脱了外套换上。
衣服很厚,里三层外三层的,头冠也沉,全副武装之后他脖子都有点直不起来。被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很着那个中年女人朝外门里走,突然不远处有人喊他,闪光灯亮了一瞬,在大白天还要开闪光灯拍照的人,用膝盖想就知道是周北林。
许钟匆匆一瞥,周北林站在灏灵门顶上,举着手机正乐,对面吊臂已经架起来了,那边导演手里拿着个喇叭,冲着周北林喊:“那上面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下来下来!”在这一团混乱中,许钟还看见了身穿道士服的本色出演的老王。
老王一看到许钟就冲过来要理论碗莲的问题,但导演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已经在讲戏了,按照剧本里写的流程,要许钟扮演的皇帝从灏灵门走进来,走到灏灵殿前的广场,然后焚香祷祝,再将手中黄帛交给老万演的道士,由老王扔进香炉里烧掉,镜头再朝上摇走,情景再现就算拍完了。为了上镜需要,香炉是个新的,足有一人多高,包了层黄铜在外面,许钟甚至能在上面看清自己的脸。
第一条正拍到许钟要展开黄帛装模作样念一下的时候,小虫不知道从哪爬了出来,直奔他而去,摄影扛着机器笑到发抖,许钟满脸无辜不知所措,老王还要火上浇油,笑的声音比谁都大。
等周北林把龟抱走,拍了一个许钟念念有词的镜头,导演又有了新想法,他觉得应该再拍一条许钟跪在蒲团上念黄帛的镜头。
且不论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具体合理还是不合理,许钟心想人家搞艺术的说不定看问题角度不同,对他来说跪着站着区别不大,只要快点搞完就行,太阳已经出来了,他现在刚好站着阳光地里,身上又捂着这么多件衣服,而且这衣服不知道从哪个库房里翻出来的,一股霉味,头冠也越来越沉。
换了一个角度再拍一条,刚开始许钟就打了三个喷嚏,朝冠上的珠子摇的乱响,便又要重来一次,导演用喇叭喊他,“下一条你跪下试试!”
许钟回身比了个手势,导演一喊开始,他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跪的有点猛,膝盖顶在蒲团上之后,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连地都抖了抖。
几乎是与此同时,院里的鸟雀突然集体飞了出来,许钟隐约听见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一生闷响,他仓促间偏头看,见老王脸上并无异状,于是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门口街面上最近在拆房,是墙倒了也不一定……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下一秒却整个人都摇了起来,身后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眼前的灏灵殿发出了沉闷且诡异的声响,千年来积附在建筑上的灰尘像一团雾一样被抖了出来,许钟整个人俯跪在地,他越着急越站不起来,袍子被膝盖死死压住,而头冠简直像是压的他脖子都要断了,摇晃感剧烈起来,尖叫声响成一片,他好不容易回头朝后看了一眼。
人乱成一团,撞在一起往都在朝门口跑,却偏偏有一个人正朝他跑来。
第三卷 祭山
4)
许钟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下去,就在那一刻,他穿着如此可笑的衣服,头冠上的带子勒在他下巴上,冕旒缠撞在一起,鬓角的汗顺着脸流下来,这一切,李阐仿佛没看见似的,他只是冲过来,一把将许钟推的歪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只轻飘飘的黄铜道具香炉摇晃着倒了下来,香炉尖锐的飞檐几乎是擦着许钟过的耳朵,许钟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响声过后才后知后觉自己逃过一劫。
他脸色惨白的去看李阐,头抬不起来,只能歪着脖子看,李阐脸色也很惊险,但许钟的样子实在太过于好笑,尽管是在这样惊恐的时刻。
许钟摸到地上一块木楔,才算明白为什么这只三条腿的香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被晃倒了,他在心底骂了一句,攀着李阐的胳膊站起身,发觉晃动的感觉消失了。
两人谁都没有动,四周建筑内部因为部件摩擦发出的诡异响动似乎在一瞬间齐齐停了下来,整个院子中央尘土飞扬的,甫一站稳,许钟就扯掉了头冠塞进李阐怀里,掀开袍子摸手机。
通讯线路已经瘫痪,许钟电话打不通,在原地转了两圈,撒腿就朝大门口跑,李阐手里抱着那硕大的头冠,第一下没抓住他,许钟已经蹿远了,他在原地长叹一声,接着追了出去。
李阐从来没见过许钟跑的这么快过,在他印象里见过的许钟,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再不然就是背着手满院溜达,可这次李阐几乎追不上他,两人赛跑一般从灏灵殿前一路冲出来,在棋盘街外李阐瞥见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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