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皆是萧索戚然,却足以令听者心头泛酸。
“那…你说吧…”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江南聚花楼,我们因为一张靠窗的桌子起了争执。那时候你只有十六岁,却凭借一手好剑法挑了我的玉佩,还嘲笑我是无用的富家子弟。谁知不打不相识,我们竟就此结缘,相伴而行。”
“你不仅剑法精妙,洒脱随性,还见识广博,拥有非同一般的智慧,连我这个虚长你几岁的人都自叹不如。你曾说过,最大的心愿就是仗剑天涯,锄强扶弱,做一代名侠。可惜后来,你却为了帮我而步入朝堂。”
“你替我斗倒了二皇兄,又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大皇兄的陷阱里救出。当时我们都受了重伤,浑身是血,你却紧紧攥着我的手,跟我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孛彦的话犹如一张细密的网,让徐曦洺压抑的透不过气。
“那都是骗你的!”
孛彦充耳未闻,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十二年了,你我相伴整整十二年了。我自知亏欠你良多,可你却从未向我埋怨半句。这些年来,刀光剑影也好,花前月下也罢,我们一直都是携手共济。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动心了。有段时间,我脑袋里什么都装不下,就天天惦记着怎样才能和你更亲近。”
“你肯违背lún_lǐ,接受我的感情,我简直高兴疯了。所以无论是什么,我都想给你最好的,尽我所能的满足你一切要求。即便是在床笫之间,我也从没考虑过尊严和脸面的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一辈子都做下面那个,我也甘之如饴…”
“孛彦你醒醒吧!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躁,徐曦洺挥手将眼前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愤怒,他只知道自己像是被剜去一了块心肉,痛的浑身战栗。
徐曦洺暴躁如斯,孛彦却并没受到影响,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曦洺…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梦里,你一心想要仗剑天涯,而我也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我们一起踏遍大江南北,看尽山川河流,纵情年少,意气勃发,好不快活。后来,我骨足勇气告诉你,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没想到你竟搂着我的肩…和我说…其实…你也一直…一直喜欢我…”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
心被生生撕裂,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爆发出来。徐曦洺痛苦的捂着脸,掌中一片湿濡。
“那真是…一个好梦…我多希望…能永远…永远…不要醒…”
孛彦的声音越来越弱,等徐曦洺察觉到异常时,床上的人已然没了动静。
徐曦洺猛的拉开床幔,掀起被褥,浓郁的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孛彦嘴角沾血,锦被下的一双手腕竟被硬生生咬断了筋脉,鲜血咕噜咕噜的外冒,早已将整床被褥浸透。
“孛彦!!大夫!快叫大夫!”
徐曦洺扯下衣摆,紧紧束住孛彦的双臂,然后慌乱的将人揽进怀里。
“孛彦…孛彦你醒醒…我还没说话,你还没听我说…”
抱着气息将尽的孛彦,徐曦洺多年以来的坚持轰然崩塌。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帝王将相,在孛彦渐逝的生命下都变得一文不值。
“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我不许…”
眼泪奔涌而出,这一刻,徐曦洺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早已交付他人。
天色已暗,连宽阔的关道上都人烟稀少,一辆马车却由北向南快速行驶着。四头强壮的马儿并驾齐驱,速度虽快却十分稳当。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被褥,徐曦洺抱着昏睡的孛彦,神色恍惚。
老大夫尽了最大努力,才把孛彦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惜孛彦双手筋脉尽断,无法再续。而且也不知是失血过多伤了脑子,还是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清醒,总之孛彦一直都处于昏睡当中。老大夫对此只能默默摇着头,表示无能无力。
其实在救治途中,孛彦曾醒来过一次,可他仅仅对徐曦洺说了一句话,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他说“徐曦洺,放过我吧…”
那一刻,徐曦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想过孛彦会一辈子恨他,怨他,甚至巴不得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可他却从没想过,孛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孛彦勤于习武,衣衫褪尽后,一身匀称的肌肉总是带着诱人的蜜色,而现在,孛彦残疾的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不止气色苍白,还瘦的可怜。
我竟将你折磨至此…
徐曦洺痛苦的哽咽着,脸颊紧紧贴在孛彦的前额。
“你之前说自己做了个梦,在梦里我们一起走遍天下,我还对你说一直很喜欢你。是不是梦太美好了,所以你一直不肯醒来?”
“孛彦,那些都不是梦。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已经辞了官,以后会一直陪着你,对你好。从前都是我的错,伤了你的心,还让你那么痛苦。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现在才明白,你比什么都重要…”
徐曦洺抚摸着孛彦的后背,轻声细语间充满温柔,他泪缓缓淌下,沾湿孛彦的脸颊。也许是他太过投入,竟没察觉到怀里的人,那微微的颤动的睫毛。
“你不是总说要娶我当娘子吗,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成亲,后半生我都给你当娘子。我大伯医术高超,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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